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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女人!若是男人,心裡雖然很委屈,但是就當是朋友,當是共患難過的生死之交,以嘴渡氣,沾沾口水……他勉強能接受,但,鳳鳴祥卻是女人!
女人啊!是他蒙了眼,才沒有發現其實她是很纖細的,有哪個男人家的身子又瘦又白,皮膚滑膩如白玉的?她的臉雖是偏向男孩子的秀氣,但聲音卻是宜男宜女啊,她為什麼要騙他?
怕他唐突佳人嗎?
這表示什麼?嘴裡說的是朋友上實際上是有防心?聽她談吐雖溫和有禮,但城府卻極深,生在男兒身也許是天性;可,生在女兒身……是環境造就的嗎?
「恩公?」沈小鵬見他突然靜止不動,鼓起勇氣想上前。「你還好吧?」「龍不祥、鳳鳴祥、男的、女的,她還有什麼秘密,你一併說清楚吧……」
莫不飛的聲音像幽魂,很哀怨地飄散四去。
「如果我說了,恩公,你會死心嗎?」
莫不飛猛然抬頭,炯炯的目光探進沈小鵬的眼底;沈小鵬心跳如鼓的。他雖是十歲的孩子,但是,一見莫不飛的眼,就知他喜歡上鳳鳴祥,而且不肯放手。
佔有慾爬上沈小鵬的心裡。他從懂事起,娘親就告訴他了,剛開始他覺得好奇怪,但長年共同的相處讓他習慣了鳴祥的存在。
「還有一個最大的秘密。」一向一板一眼的他,也不由得耍了點脾氣。「什麼秘密?」
「鳴祥她……不漂亮,不像女人,沒有桃花運……」沈小鵬每說一句就退後一步,雙拳緊握著。「也沒有什麼男人緣,可是,她是我的——」
很努力瞪著莫不飛的眼睛,才不致於退縮,他大聲喊道:「我從一出生開始,鳴祥就是我的了!因為,我的未婚妻就是她、她的未婚夫就是我!」語畢,旋身就跑。
莫不飛一時楞住,沒有追上前去。
「十歲的未婚夫?」那表示,他得跟一個小孩搶女人?他前輩子是造了什麼罪孽啊?而鳳鳴祥,又是為了什麼原因,成為一個十歲男童的未婚妻?
鳳鳴祥三字一閃進他的心口,他微愕張大嘴。
「書房,余滄元,男女授受不親。」自言自語快不過心中所想,他的臉開始猙獰起來,他的雙腳開始移動,然後迅捷如電地奔向莊園中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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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門輕輕敲了一下,坐在書桌後看賬的余滄元起身,不驚動側躺在窗下屏榻上的鳳鳴祥。他輕輕打開門,接過婢女端來的蓮子湯。
第四章
「老爺,莫公子又不見了,咱們怎麼找都找不著他。」
「又迷路了嗎?」
好個理由。就算不見了,又怎麼樣?余滄元瞧一眼鳳鳴祥。就算那姓莫的跑遍了整個莊園又如何?鳴祥在他這裡,何況那姓莫的也做不出什麼毀天滅地的事來。
余滄元見婢女有些好奇地想偷瞧書房內,他讓語氣流露出不悅,道:
「下去工作,莫公子要迷路就讓他去迷吧。」他輕輕關上門,將蓮子湯放在屏榻旁的小茶凡上,便走回書桌後。
正要開始打起算盤上的珠子,屏榻上合眼的鳳鳴祥突然問道:
「我是不是真的很像男人?」
他知她根本無法入睡,對她突來之語,頭也不抬地答道:
「你本來就是個女人。」
「哎,我是說,我女扮男裝是不是真的很讓人認不出來?」好幾次用龍不祥之名跟他出去談生意,她在旁觀看,也未曾有人認出過她是女兒身來。
「你是個女人,怎麼扮都還是個女人。」
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換句話說,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永遠都是那個義爹誤以為的男孩臉。
余滄元抬起臉,用眼神要她將蓮子湯喝下後,問道:
「你要留他多久?」有些譏誚:「沈夫人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我看到頭來,等姓莫的走時,咱們莊裡的丫鬟都要收拾包袱跟著他跑了。」
鳳鳴祥輕笑:「滄元,你說得太離譜了。這種事除了緣分之外,總要日久生情嘛。」
「日久生情?」余滄元微哼一聲!「他的情還生得不少,一、二、三、四、五,我可都數不清了,只要是瞧過他笑的丫頭全蒙了心眼。」
鳳鳴祥的輕笑變乾笑,實在沒有辦法替莫不飛說話,只得拿起蓮子湯一口一口地喝下。
誰教莫不飛的桃花極多,多也就算了,偏偏他讓桃花亂亂飛,短短的幾天內,就像是桃花過境般,連她都吃驚不已他的魅力。
老實說第一眼乍看莫不飛,說不會心跳那是騙人的。是人,都會喜歡欣賞美之物,他長得清俊又可愛,在外表上已是佔盡優勢,而在他的面相裡有諸多桃花連,不必主動去招惹人,自然有人來惹他,這種男人,是麻煩了點。
她都有一點點為他的外貌而動心,怎麼繡娘能天天面對桃花臉而不曾動情過?
「我知道她天天送補品過去啊。」她喃喃自語,余滄元聞言又從賬本裡抬臉瞧著她。「怎會沒有任何感覺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能讓繡娘看上兩眼的男人,要是錯過,怕要抱憾終生了。」
繡娘是個傻氣人,夫婿都死了十年,她卻不曾放下心看別的男人一眼,只知守著一個小兒子。
她注意到余滄元莫測高深地凝望著她,她輕叫一聲,笑道:
「哎呀,什麼時候我又開始學起他自言自語來了?」
「他是個毒瘤。」余滄元面無表情地說道:「這種男人只能靠外貌騙人,你雖聰明,但畢竟涉世未深,小心收好你的心。」
說得好像她會喜歡莫不飛似的。她微笑:「你放心吧,我跟你一樣,早就死了心。」她站起身來,明明累得很想睡,偏又難以入眠。「繡娘她夫婿的忌日快到了,一個婦道人家出門買紙錢金泊總是不妥,我跟她說好了,過幾天我陪她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