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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沒有想到莫不飛的功力竟能一日千里,昔日曾跟他對上一掌,尚是平手之姿,這幾年來他雖以捉鬼為業,但也不忘勤練武藝,原以為這一次真的能打贏這姓莫的,卻沒想到實力差距太多。
「五年前,咱們打的那一場,你到底有沒有認真過?」青年忽然問道。
莫不飛未置可否。
青年的臉變了。「原來我從未贏過你。」他的心又痛了。
「你自幼在江湖上闖湯,可曾聽過——一套百年失傳的內功?唯女者可練,男人須靠陰陽交合的詭異內功?」
青年聞言,咧嘴笑道:
「你從不管江湖上的事,這次可是你這一遭有求於我,讓我想想看……百年失傳的內功……喔,前兩年好像聽過吧,江湖上暗自流傳著,好像一個姓鳳的姑娘身懷內功……咦?難道你想要得到這內力?」開玩笑,要讓他白白得了,這世間還會有他的敵手嗎?
青年忽而想起倉庫內的姑娘。那明明是在大雲樓落河的男子,他剛才偷看一眼時卻換上了女兒裝,又聽莫不飛提及是他娘子,才終於確定了倉庫內的是女人而非男人。
「我明白了!」他一擊掌,低喊:「原來你會選一個長得不男不女的女人當妻子,是因為她姓鳳!」好個陰毒的絕妙之計啊|啊啊啊,驀地,四穴八脈被鎖,他痛得倒臥在地。「我……這是玩笑話,你幹嘛當真嘛,你就像是天上的神,這世間還會有誰打得過你?你的師兄們就連你的腳趾頭都碰不著,我敢說你已經是天下無敵高手中的高高手,根本就不會想要這種旁門左道的內功,因為你太正直了,你會認定那個姓鳳的當你女人,是因為你愛她呀!我說了這麼多捧你的話,是不是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他連氣都不喘說完。
「差不多在三年多前死了一個……依他個性,必會在江湖上腥風血雨一番,你可曾聽過有什麼魔頭在三年多前突然間銷聲匿跡?」
「啊?」姓莫的根本無視自己的慘狀嘛。「我沒印象。」
「殺了我乾爹一家的是誰?」
「你乾爹這麼多,誰記得啊——難道你說的是你那個無惡不作、後來金盆洗手洗到人家家裡去,把人家一家子殺光光的那個?」
莫不飛微微點頭。
青年哦了一聲,回憶道:
「那樁滅門慘案,其實活口……只剩你家趙叔,真正是誰下的手,倒沒有人弄得清楚,只知是個很年輕的少女,不過我也聽說有幾個大案子雖分屬不同年間發生,但兇手都是女子,且年歲從十一、二歲到十五、六歲不等,若是依年推算下來,應是同一個少女所為。」
莫不飛憶起鳳鳴祥義爹在手書裡提及,他將武功傳給司徒壽,鳴祥學的只是粗淺,主練內功。「依那人多疑的個性,就算有心將司徒壽培養成一個殺手,也絕不會將一生武功盡傳給她……若他還在世,不知我與他,孰高孰低?」
青年聽他喃喃自語,起初不知何意,但聽到最後頗為驚訝。莫不飛一向沒有爭強鬥狠的意願,他的武功之高,連他的師兄們也沒一人能及,如今,他會由被動化為主動,可見那人真是惹惱了他,
「我是不知那人是誰啦,也不知他的功夫有多高,只知倘若你現今不及他,但總有一天,依你的能耐,他會是你的手下敗將。」他這可不是諂媚話,而是莫不飛的功夫彷彿沒有所謂的底限,每一次相遇總會發現他的武功更可怕了。
莫不飛不將他的話放在心底,只知心底將會永存那個淡淡的遺憾——沒有為鳳鳴祥親手對付她義爹,早日將她救出苦海之中的遺憾。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自言自語道:
「奇怪,她不是一向不好入睡的嗎?方纔我瞧她睡得很熟,連偷偷抱住她,她都沒有感覺,難道真是因為我真氣打進她體內的關係?」
他以為她的內力足夠與他抗衡,所以任由目己的真氣彈進她的體內,卻沒料到她體內真氣非但不排斥化解,反而任由它亂竄,最後兩股真氣融在一塊——
「咱們倆學的內功都屬全陽之氣,會不會她學的……屬全陰,所以男子無法練?」
莫不飛聞言一驚,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子。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難怪男人不能練……我只道她真氣亂到難以控制,卻沒想到須要陰陽交合……交合……交合……該不會所謂的交合是指陰陽真氣相融,只是後來的人貪了心,不知不覺訛傳成須男女間的陰陽交合方能得到此內力吧?這推測是有可能,偏我笨,才讓她枉受了這些日子不好睡的苦。」要不是湊巧,怕他一輩子也沒有發現。
「你笨?」青年奇道:「你要笨,能躲得了你師兄那麼多年嗎?」
「我見了她,早傻了笨了。」莫不飛喃喃道。
青年挑眉,驚奇問道:「那個姓鳳的,呃,我是說會是你妻子的那個,我瞧她……好像愛你沒有你愛她那麼多,你是不是不小心陷得有點深啊?」
一提到鳳鳴祥,莫不飛又開始傻傻咧嘴笑道:
「她的個性本就內斂,情緒難現其外,但那有什麼關係?慢慢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跟耐心。等我跟她牽著手並躺在棺木時,她一定會跟我愛她一般的愛我。」
「呃,想得還真遠。莫不飛啊莫不飛!天底下女人這麼多,你幹嘛獨鍾這一株仙人掌?」又不漂亮又很難搞,要他,他才不會選這女人。
真的不是他瞧不起鳳鳴祥,而是她若真身懷人人垂涎的內力,那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莫不飛微笑,清楚地回答:
「因為我想看女人看到白髮的只有她。」莫不飛解開他的穴道,心情很好地說「我可警告你,你不要再來打擾我談情說愛的時間,否則休怪我無情。」語畢,走進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