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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天啊,他夢想已久的唇舌交纏啊!
等她退回去窗後時,莫不飛仍是呆呆地瞪著她略濕的紅唇、暈紅的雙頰;他的口齒間尚殘留她與肉末饅頭的味道。他結結巴巴地問:
「如果……我把整顆饅頭放進嘴裡,你會不會再來一次?」
鳳鳴祥聞言,滿臉更紅,道:
「你要是喜歡吃,你就全部吃下去啊。」
莫不飛的目光落在她一動一合的柔唇,花了好半天才能吸收她的話。她這種略嫌不高興的語氣,是他幾乎沒有聽過的。
鳳鳴祥一向識大體,因身兼長姐身份,態度語氣都有大家風範,相對也難以揣測她內心的真實面貌,莫不飛習慣了這樣的鳳鳴祥,她突然之間的改變,讓他一時措手不及。
他不能吃饅頭?還是肉末饅頭跟她有仇?
「小春拿來的饅頭……」莫不飛恍悟,終於瞭解她變臉的原因了。這……這表示什麼?他顫聲地問:「你……你瞧見我跟她拉拉扯扯的?」
鳳鳴祥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是瞧見了。」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那你也瞧見我對她笑了?」他開始傻笑起來。
鳳鳴祥有些惱他了,想要關上窗,他緊緊地壓住窗欞笑道:
「鳴祥,你在吃醋了。」
「吃醋?」她楞了一下。
「原來人忠實還挑不起你的佔有慾,非得出去搞七捻三……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對你一向是守身如玉的,看——」
他露出傻笑來——嘴笑,眼不笑。「這是客氣的笑,你總不能要我不笑吧?」他又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這是對你的笑,兩者之間是有差的。」
鳳鳴祥見他努力變換不同的笑顏以表真心,忍俊不住,撇開臉,輕笑起來。
「那……」
「你轉過去。」
莫不飛見她有些開心起來,只好乖乖背過身去。隔著一個窗口如隔山,唉。
忽地,他一震,感覺到她的臉頰靠在他結實的背上。
「我沒吃過醋。」
「哦……」
她垂著視線,盯著地上的野草。「我也沒有喜歡過人。」
「我……」
「後來遇上你,我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但喜歡有多深,我也不會分。也許,這一輩子我永遠也不及你。」
「沒關係。」他柔聲說道:「我吃得多,也比你壯,你少點的喜歡就由我來補。」
她閉上眼。「我一直沒有想過,在我活著的時候還會遇上一個喜歡我,而我也能喜歡的男人。」
「那是因為你機緣未到……就像我,我多希望在十多年前就能遇見你,至少,也在三年多前吧,在你被你義爹所控制的時候,我能救你一把。」
他懊惱歎息,輕輕震動了背上的臉頰。「等你真變成我的妻後,我帶你上北方回家玩——」
「去瞧你的親人?」
「我沒親人啦。」莫不飛當作師門全死光,一個也不留。「我是說,我帶你回北方山上我一個人的家,咱們可以在那兒住好幾個月,就只有兩個人……」
「兩個人?」
莫不飛又開始背著她傻笑起來。「兩個人其實可以做很多事情……」然後就會變成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啊啊,自己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你不怕你趙叔再去尋你嗎?」
「趙叔……」一想到就覺麻煩。當初他敬老尊賢不對老人家下重手,卻被誤以為他功夫奇差,他心想正好,免得被拉去當報仇的工具,也順便南下避開趙叔的糾纏。「我不知他會跟著南下,唉,我乾爹一家……你可別以為我跟我乾爹是盜匪之流,其實我乾爹很多,跟這個乾爹只有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也能認乾爹?」
「可不是我師父搞的鬼嘛!」他咕噥道:「我小時候是挺可愛的,有一陣子他帶著我雲遊四海,不小心游到人家山寨去了,那山寨主子瞧我順眼又討喜,便有意收我為義子;我師父一向就不是什麼硬骨頭的人,便隨口答允下來。我乾爹雖對小孩子極好,卻是一個殺氣甚重的盜王,即使後來收了山,仍是難脫殺氣,不至一年又重出江湖,我也是事後才知他們那寨全數被殲滅。我並非盲目尋仇,乾爹一家作的孽我不是不清楚,所以不曾想要報仇過——」他忽地噤口,因為感覺到背後的臉頰輕輕在摩擦著他的背衣。
是……是臉頰嗎?還是她的唇?怎麼觸感很像是她軟軟的、小小的唇?他的心躍升至喉口,不敢再隨意亂動。
「鳴祥……我……我……」很想問她,可不可以把親在他背上的吻分一半到他的嘴上?正要開口!眼角瞧見院外閃過人影,他的白日夢暫時收起,微訝。
「不可能吧?」
「怎麼了?」她感覺到他背下的肌肉忽地緊繃起來。
莫不飛轉身警覺說道:
「我瞧見一個熟人,照理說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啊——」
「熟人?在天水莊?」
莫不飛心不在焉地說道:
「是啊,他叫大朋,」忽而頓住,傻傻地對上鳳鳴祥的視線。大鵬?大朋?
不會吧?有這麼巧嗎?
「莫不飛?」
莫不飛開始緊張起來。他一向不信命理之說,但……事關他未來親親娘子,大鵬展翅、大鵬展翅,好不容易才趕走一個小鵬,現在又突然出現大朋,若是命理之說不小心成真,那……
可惡!她一向沒什麼男人緣,所以他一直很放心地追著她跑,如今都在緊要關頭了,還來個大朋!
「別走,等我搞清楚了馬上回來!你慢慢吃,吃一口想我一回。」他把饅頭放進她的懷裡,隨即趕緊追出院外。
依入門的日子來算,他最末,師父收了他之後,就不再收徒,因為師父自認運氣很好,不小心收到一個天資聰穎過人的小徒弟,
那時他才五、六歲,比起一般人入門要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