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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他微訝她的舉止,便循聲看去,瞧見站在丫鬢之後的,正是先前所見的天水莊主人余滄元。

   

  余滄元從外表上瞧起來約莫二十六、七歲,算不上俊美,但目露精光,瞧起來是個十分精明的男人。他的身高差不多與慕容遲一般,卻比慕容遲健壯許多,一見就知是個武功不凡的練家子。

   

  他目光極冷地掃了一眼司徒壽與慕容遲,注意到慕容遲並未如想像般驚懼司徒壽,他緩緩收回視線看著眼前兩個丫鬢。

   

  「評什麼理?好好的事不做,在這裡閒磕牙嗎?」

   

  余滄元在莊中的形象本就嚴肅、少見笑容,對於家僕奴婢雖不算過分嚴厲,但主僕之間分限極為明顯,容不得下頭的人作威作福爬到主人頭上。

   

  翠兒被他的氣勢所嚇,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在旁的小春見狀,連忙叫道:

   

  「老爺,您要評評理,翠兒養了只小白兔,」「誰允許莊內養這些東西了?」余滄元不悅道:「我說過若違背我說的話,逐出莊內,是聽假的嗎?」

   

  小春反應極快,暗地推了一把翠兒,讓她撲跪上前的同時,懷裡包著的動物屍身隨勢散開,正落在余滄元的腳前。

   

  她立刻隨著翠兒跪下,囁嚅說道:「奴婢與翠兒不敢違背老爺定下的規定,可是,咱們瞧它又瘦又可憐地躺在莊外頭,一時不忍心便將它帶進莊內養……」腳步聲傳來,是鳳鳴祥與今日來的那兩名慕容公子慢慢走來的聲音。她暗地叫惱,卻不動聲色地又說道:「卻沒料到養了好幾天,它瞧起來也健康許多,正打算與翠兒放生時,它就不見了,咱們找了一上午,總算找著了,卻……卻像是被人給弄死了。」

   

  語畢,聽見翠兒哭得更大聲。

   

  「弄死了?那就是要烤兔肉吃了?」慕容剛快步跑來,大嗓門地叫道:「能不能別忘了我一份兒?」

   

  「二哥,別胡說!」慕容實玉一跛一跛地跟上前,瞧見地上浴血的屍首,驚喘出聲。

   

  余滄元注視良久,緩緩地蹲下地,撥開兔頭,察看它屍身上的傷跡。頭未染血,肥胖的兔身卻血跡已然乾涸,靠近頸間的地方有五個大小不一的洞,他暗暗比較了下五指,正是女人的指頭可以鑽進的範圍內。

   

  他瞇起眼,抬首注視司徒壽,見她似乎連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也不知情,一臉坦白清澄的模樣兒,撩起他心裡的恨、心裡的怨;他慢慢站起,瞧見鳳鳴祥已站在身邊,看著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冷笑,回視她的目光彷彿在說,保著司徒壽,遲早會有事發生,現下是兔身,將來難保不會是人死。

   

  鳳鳴祥當作沒看見,問小春道:

   

  「在哪兒發現的?」

   

  「是翠兒先發現的。翠兒,你快告訴小姐跟老爺,他們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翠兒顯然養它養出了感情,哭得難以自制,數度哽咽道:「奴婢是在壽小姐的樓閣外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慕容剛正要開口說不過死了只小兔子,干噥這麼大驚小怪的?他在山上時,時常抓野兔當飯吃呢。嘴才一張,慕容實玉拉住他的衣袖,搖搖頭示意他閉嘴。

   

  這裡的氣氛著實詭異,他倆順著余滄元與鳳鳴祥的視線看去,瞧見之前暫離開大廳的大哥正站在一個美少女旁。

   

  慕容實玉用力拍上慕容剛的後腦勺,低叫:「二哥,收起你的口水,少丟人現眼了!」

   

  司徒壽連看余滄元也不看,只專注地望著鳳鳴祥。

   

  「鳴祥,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她軟軟的聲音有點疑惑。

   

  「我……」

   

  「還需要多話嗎?」余滄元冷冷一笑。「能夠用五指瞬間殺人的,在天水莊裡除了一個司徒壽,還會有誰?」

   

  「我殺人?」她瞧見慕容遲慢慢地走離她,以為他終於開始怕起她來。也對,這世上,就算是鳴祥,也仍對她有些微的懼意,何況只是一個陌生人呢?

   

  「滄元,未查清楚前,不該早下定論。」鳳鳴祥溫聲說道。

   

  「早下定論?這還能算早下定論嗎?這種手法你不是沒有見過;出自何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保她,也得看看情況,一個習慣殺人的殺人瘋子,怎有可能就此收手?今日她對一個畜牲下此毒手,難保它日不會對你下手!」

   

  司徒壽聽了老半天,才明白他們以為自己把地上那團血肉給殺了。

   

  「這兔子應該死了大半天了。」慕容遲忽地說道。

   

  眾人往他望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蹲在地上,翻看兔身傷口。

   

  是人為的,碎其骨致命,五個小洞的確像是女人的手指,將平鈍的指腹穿透厚肉,力氣要很大,再不就是功夫極好。他美麗的臉龐閃過不易見著的惱意。這樣的功夫的確會像是師兄傳給司徒壽的,他原要為她開罪,但……之前聽鳳鳴祥提及,師兄收養的女兒只剩她與司徒壽,其他人都死了,鳳鳴祥的內力雖好,卻頗有走火入魔之勢,難以收放自如,外功三腳貓是不用說了,自然只剩司徒壽有此可能了。

   

  「沒有。」司徒壽突然說道。望著鳳鳴祥,心裡一急,又道:「為鳴祥,不動!」

   

  鳳鳴祥知她心情稍一不平靜,說起話來就簡潔又讓旁人聽不懂,正要開口解釋,忽聞慕容遲說道:

   

  「壽姑娘是說,她並沒有對這畜牲下手,為了鳳姑娘,她不會動手。」他的聲音向來輕柔悅耳又溫吞,卻不顯中氣不足,反有緩和此時氣氛的感覺。

   

  鳳鳴祥與余滄元驚訝地望著他,隨即彼此對看一眼。鳳鳴祥先開口道:

   

  「既然壽兒說不是她,便不是她了。」司徒壽不會騙她,只是,不是壽兒,會是誰下的手?

   

  「小姐,可是……」小春急道。

   

  「住口,這裡由得你說話嗎?」余滄元喝道,冷冷瞧了一眼司徒壽。他最恨她明明身染罪孽,雙眸卻清澄如水;她的眼裡也只有鳴祥,只要鳴祥信了她,她便能無視旁人說長道短。「若不是她下的手,誰還會這門功夫?司徒壽,你倒說看看,半天前你在何處?在做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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