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你瞧我像是想做些什麼呀?嗯?」野日鳳故意模仿他的語氣,水眸不再瑩瑩,反而是露出恐嚇的神色,一邊上上下下審視著他不說,更亦步亦起逼近,伸出來的粉舌舌尖像準備品嚐美味似地舐著下唇,十足的大野狼模樣。
喝!酒味?丹白這一驚非同小可,反射性地就想和她先拉開點距離,免得被她身上的酒昧醺醉得影響自己,沒辦法說話。
她一看丹白倒步往後退去,立即命令,「不許動!」然後小手伸長搭到他的衣襟上,很有氣魄地一左一右拉了開。
第八章
丹白細喘一聲,只覺得半裸的胸膛上,疙瘩都一粒粒敏感地站了起來。
「不、不、不要啊……」
嗚鳴嗚--夫人怎麼可以叫他不許動嘛!
叫他不許動也就罷了,又怎麼可以開始扒他的衣服嘛!
扒他衣服也就罷了,又怎麼可以開始用她那甜蜜得可以的唇瓣,對他親來又親去地輕薄嘛!
嗚嗚嗚--人家、人家不要嘛!人家不來嘛!人家不依嘛!人家、人家……嗚嗚嗚--
終究,一把可憐的弓被霸王給硬上了。
已燒融一堆蠟淚,燭光不定地閃爍著,一雙了無睡意的黑眼直勾勾地盯著,發呆。
結實僨張的肌肉上全是小嘴又吮又吻又咬的紅痕,從頸部往下一路延伸到小腹……
嗚嗚嗚──可見小羔羊被大野狼吃得多乾淨呀!
忽地,一隻小手爬上他的胸膛,纖指輕點的酥癢讓他開始燥熱地全身扭動,野日鳳撐起醉意仍殘存的螓首,水眸瑩瑩定定地看著他的反應。
「不、不要了啦……」感覺自己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丹白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想再一次狠狠地佔有她。
可女人不都是體質又軟又弱嗎?剛剛壓在她身上的時候,他都好怕自己的粗皮硬骨會壓壞她的身體,偏偏他心生怕怕地抬起腰臀要離開起來時,她那雙圈在他腰上的小腳就又急迫地催促他回去,然後他也就被初嘗的魚水之歡滋味給沖昏了頭,管不了三七是不是二十一……
「你,你沒事吧?」丹白一把將被子給扯開,一手圈在她肩上,一手則上上下下在她身體上遊走。
他非要檢查個周全才肯安下心。
原本他這用意是好的、單純的,可五根指頭在柔嫩裸膚上這麼溜來溜去、溜來溜去……
修長健實的體魄,在這回被慾望沖昏頭時,總算沒忘記力道得再放得和緩輕巧溫柔些,深怕壓壞她那一身的柔若無骨……
蠟燭全付成淚,尚未乾透,天色已經泛白。
* * *
煉室重建工程很穩定地進行著,水玉館的匾額也重新刻好一塊。
望著工人一磚一瓦重砌起來的新牆,野日風用手輕撫那朱紅色彩,只覺得心中漲滿了感動溫暖的波潮,回過螓首再望向正指揮著工人,也和工人們打成一片,笑起來仍猶帶三分率直的男人,眉眼底下的情愫彷彿滿得盈盈欲溢。
然後,另一張五官相同,卻邪魅十足的臉孔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也許只有──眨眼,卻清晰鮮明得讓她當下失了魂。
如果說丹白是一腦子的真率,那麼「陸離」卻像是連舉個步也經過計較;丹白心思表達直截了當;「陸離」卻像是說一個字都有三種各自不相同的意思,這兩種個性極端差異,差到天遙地遠,任何有頭腦、有理智的姑娘都知曉要嫁便該嫁丹白這樣的「好」相公,而不是另一個「惡」相公,更不用說還真真切切的思思唸唸了……
那惡鬼!誰思念他來著?
絕對不是她喔!絕對不是……
只不過那思念就像刁蠻的蠱毒似的,愈說不想,竟就愈鑽人她腦海中的每分思緒,害她不只是看著丹白那張臉孔時想,抽空靜心時也想,到最後連喝茶吃飯穿衣裳時都在想!
她想「陸離」邪魅冷酷的表情,更想他霸道又精準的商業手腕,再想他句句似含深意的冷嘲熱諷……
啊!她竟恨不得現在就見到「陸離」?
她有著虐待自己的嗜好?這驚人的想法讓她整個人沉默了。
連續好幾天,野日鳳一顆心就在這種東搖西擺的光景下沉伏、起落、不定、難安。
如果說,丹白對她而言是個性上的反鏡,他的長處便
是自己的短處,那麼「陸離」便是一面正鏡,映照出來紿她
瞧的,便部是她自己的弱點──剛愎自用、自僻、手腕雷厲
風行、擇善固執……
也或許正是如此,她才會感覺自己內心某一部份竟早就偏傾向他,才會那麼快就接受。陸離」的存在──因為看見「陸離」就像看見了自己,那教她怎可能心不偏呢?
但是,她心的另一部份卻已全縣掛在丹自身上,那是如孩子般天真、單純,在她哭泣時急得團團轉,無比耐性地哄她,而自己也能盡情宣洩任性、孩子氣的男人……她怎麼也割捨不下呀!
野日風如今才領悟到自己的心──竟有多貪!
「怎麼會……」此刻的她正端坐在書房裡,似乎不勝寒冷地用雙臂牢牢圈抱住自己,哆嗦地拚命搖頭好一陣子後,又猛然靜止下來,再開始拚命搖頭……
「夫人,你是哪不舒服嗎?」端著剛泡好的茶走進房間,
丫頭一看見野日風反覆動作的模樣,不禁嚇了一大跳,急
忙踅身小跑步出去找人來幫忙了。
「等一下……」野日鳳回神要叫人的時候已經慢了,不一會兒,一陣咚咚咚咚的腳步聲朝書房直逼而來,不用講,丹白當然就是跑頭一個的?
「夫人!」一下子就流了滿頭的汗,丹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來到她面前時還不敢伸手碰她,好像怕會碰痛她原本就。不舒服。的地方。
他那小心謹慎的模樣,讓她為之失笑,也讓她為之感
「不必這麼緊張,相公。」野日鳳柔聲道,輕笑地抬起手撫著他微微汗濕的鬢髮。「瞧你,用跑的,都流出這麼多汗……」她邊說邊要站起來,腦袋卻突然產生一陣暈眩,強烈得無法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