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野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蹲在他背後的翩翩也隨之起身,反正端木野長得那麼高大,就算她跳起來,搞不好前頭的人還看不到呢!
端木野默默不語。
「咦!你這臭小子很不識相喔!大爺問你話,你竟敢不回答。你八成沒聽過我們『隴中四虎』的威名,你死定了。」「大虎」氣急敗壞地猛噴口水,另外三隻虎則拚命點頭附和。
端木野連睫毛都懶得動一根,他納悶地詢問自己,怎麼會陷入這種無聊得要死的場面中?他連肚子都還沒填飽呢!
看來,指望他們自覺無趣,摸摸「虎鼻」走人是奢望的。
翩翩聽到「隴中四虎」嚇人的恫嚇,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連忙用力按住端木野背後結實的肌肉,示意他跟四隻大虎「虛與委蛇」一番。
端木野回頭不悅地睨她一眼。
「最近我的心情被『某人』弄得很壞。」他總算厭煩地開口了。都是身後那只笨喜鵲害的啦!難得上一趟酒樓慰藉受苦受難的肚皮,現在全被她給搞砸了!
四隻橫行隴中的老虎面面相覷。
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他的心情很壞好像不太關他們的事耶!莫非這臭小子話中另有玄機?
四隻老虎全困惑地晃著笨重的虎頭。
「所以,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端木野挑高俊挺的劍眉。「否則,我就把生『某人』的氣發洩在你們身上。」
五人——包括翩翩,聽了全倒抽一口冷氣。
端木大哥真……真是笨得沒話講,跟他們講這些無用的廢話幹嘛?他應該盡力敷衍,甚至好好阿諛他們一番,搞不好四位虎大哥心裡一爽快,就放了他們也說不一定。真是笨笨笨……
四隻老虎氣得虎目差一點「蹦」出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們頭上捋虎鬚。
「可惡!兄弟們,上!」「大虎」凶狠狠地大手一揮,他非得將這臭小子碎屍萬斷不可,竟然敢當面戲弄他們兄弟!
「唉!」端木野自我厭惡地歎了一口氣。「想當受氣包就上吧!」他拿這四隻笨虎出氣有什麼用,又不敢真正找「某人」發一頓脾氣,真是窩囊!
誰叫「某人」的淚眼攻勢太過厲害。
翩翩一見四位虎大哥臉都氣黑了,馬上跳起來勇敢地跑向櫃檯,與其他掌櫃、夥計擠在一起。保重了!端木大哥。她將眼睛摀住,不敢去看端木野被扁成「肉餅」的慘狀。
乒乒乓乓!辟哩啪啦!
一陣桌椅打翻相撞及痛苦的慘叫聲後,整個大酒樓陷入一種異常寂靜的尷尬中。
靜悄悄的!
就在翩翩還在考慮要不要放下摀住眼睛的小手,去「關心」一下端木野的傷勢時,一隻有力的手臂竟突然拎起她的衣領,將她「提」出櫃檯外。
「救命啊——」
翩翩豎和著害怕的美眸,掄起花拳繡腿拚命攻擊那個人,算是替端木野報一點小小的一箭之仇,心中更是篤定他已被圍毆得淒淒慘慘。
「閉嘴!」
端木野覺得她的粉拳根本打不死一隻蚊子,虧她還用得那麼高興,他搖著頭輕輕將她放在地上。「我們該離開了。」
把這幾天憋在肚子裡的怒氣全發洩出來,果然讓他心裡舒服輕鬆一點,至少不會無時無刻想要捏死「某人」來洩恨——也許說她是某只小鳥比較適當!
翩翩一聽是她所熟悉的低沉嗓音,連忙睜開黑靈閃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開心嚷著。
「端木大哥,你沒事啊!太好了。」她笑逐顏開地緊緊摟住端木野的腰,將頭幸福地倚在他偉岸的胸膛上,小臉上除了驚喜外,尚有一絲難以置信——端木大哥是如何「倖存」下來的?
端木野又好氣又好笑,聽她的口氣,好像真的很擔心他,並且從未捨棄他躲到櫃檯下一樣。
翩翩將好奇的目光移到酒樓中央,瞠目結舌地見到那四名雄壯威武、氣勢凜凜的猛虎大哥竟然被打得頭破血流,東倒西歪地虎屍橫陳在酒樓地上。
「翩翩。」端木野拉她突然冰冷的小手,皺著眉頭望向她有些呆滯的俏臉蛋。「你怎麼了?」
翩翩打了一個寒噤,將小臉又埋進端木野厚實的胸膛上,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放。
「你不舒服嗎?」
端木野堅決地抬起她的頭,大手輕觸她雪白的額頭,因她正常的體溫鬆了一口氣。
翩翩在接受他的關心後,又悶悶地把臉塞回原位。「你殺了他們。」顫抖嗓音中隱含指責。
喔!她模糊的聲音讓端木野恍然大悟。「他們只是被我打暈而已,並沒有死。」他淡淡地道。
這只喜鵲還滿善良的嘛!
「嗄?」翩翩猛然抬起頭,不確定地看向他。「真的嗎?」
端木野頷首。他只是心情壞到想扁人而已,還沒惡劣到要殺人的地步。
「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喜鵲姑娘。」
翩翩不好意思地羞紅雙頰,有些慚愧自己誤會了端木大哥。她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嘿嘿乾笑幾聲。「端木大哥,我們走吧!」
端木野握住她自動塞進他手中的青蔥柔荑,帶著她欲走出酒樓之際——
「等等!這位大爺。」
那名畏畏縮縮的掌櫃惶恐地叫住他們,一步一哈腰地走到他們身後。
「有事嗎?」端木野回身問道。
肥胖的老掌櫃抖著一身肥肉,皺著一張苦瓜臉害怕地道:「公子,你這麼一鬧,不但把客人都嚇走了,又將敝店弄得一團糟,你叫小老兒怎麼做生意啊?」
他的心裡雖然怕得發慌,但仍忍不住為眼前這對璧人感到惋惜——這麼俊俏的男女怎麼會誤入歧途,淪落到魔教呢!
端木野瞭解地點點頭,放開翩翩的玉手,直接走入酒樓中央,從昏迷不醒的「大虎」身上掏出一袋銀子,交給胖嘟嘟的掌櫃。
「這些銀子補償你。」
「這……」胖掌櫃雙眼發亮地盯著手上的褐色錢袋,但圓臉上卻帶著些許的遲疑。此時,他心中早已把對「璇璣門」的恐懼給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