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野眸中閃過瞭然的精光,撇起不屑的嘴角道:「那四隻狗熊醒過來,你就告訴他們銀兩是我拿的。」
掌櫃一聽,忙不迭地猛點頭,「是的!大爺,一切照你的吩咐。」
眼前掌櫃的那副貪財的嘴臉,讓端木野厭煩地蹙起雙眉,頭也不回地走向翩翩。
至今他才感覺到她的單純善良是多麼清新可人。
「解決了嗎?」翩翩睜著一雙晶瑩的笑眸望向他,巧笑倩兮。
「嗯!走吧!」端木野摟著她的小蠻腰,跨出酒樓。
翩翩聞言嘟高嘴,輕聲抱怨道:「又要騎『毛毛』啦?很累人的耶!」「毛毛」是她替端木野那匹塞外神駒所取的大名,因為它身上長滿了滑軟的黑色短毛,本來翩翩是要叫它一個更符合事實的名字——「黑毛」。
可是,被端木野嫌難聽給否決掉了,害她只好折衷的取了「毛毛」這個馬名。哼!一個懶得替愛馬取名字的男人,會有多好的「審美觀」她才不信呢!
從前端木野連牽她的小手都不太願意,還要她使詭計將手塞到他的手中,他才勉為其難地牽她一下下,現在端木野都主動摟住她的腰了,她還沒發覺不對勁。嘖!遲鈍的小喜鵲。
端木野暗暗偷笑。「反正你一上馬,就睡癱在我懷裡,根本沒差嘛!」端木野把明顯的事實分析給她聽。
翩翩只要一坐在馬背上,便會開始昏昏欲睡地猛打瞌睡,最後就乾脆睡倒在他懷中。據她振振有辭地說,是因為她晚上變成喜鵲後,就會睡得不安穩,所以,白天閒閒地只好隨便睡一下!
「我哪有!」翩翩嬌嗔的抗議聲傳進酒樓。「人家只是小小的補一下眠而已,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清甜的嗓音愈來愈遠。
第五章
「未厭居」是江陵最大的客棧,它坐落在江陵城最熱鬧的地段,樓內不但古色古香,而且清靜幽雅,使得外地人到江陵住宿的第一選擇便是「未厭居」況且,它的價格平實,服務親切,讓旅客有一種回到家的舒服感覺。
像這樣的「未厭居」在全國各地共有五十處之多,全位在較大城市的昂貴地區上。
「未厭居」是由一名頗具遠見的男子銀耕農一手建立起來的,他把祖傳的一間破舊小客棧全面改建革新,變成今日在長安的第一家「未厭居」,然後慢慢建立起良好的口碑,所以,生意自然滾滾而來,於是,他又在各地收購經營不善的客棧,將它們大費周章地改建成風格特殊的「未厭居」。
這也就是說,各地的「未厭居」全都長成一個模樣,頗有屬於自己獨特的味道,難怪旅客趨之若鶩。
這日,端木野與翩翩牽著「毛毛」來到美輪美奐的「未厭居」。
他們已艱苦地在野外餐風宿露好幾天了,所以決定到有名的「未厭居」好好犒賞獎勵自己一番,才不會太對不起自己。
這明智的決定是由快受不了翩翩廚藝的端木野所提出的,他一直很納悶,翩翩不是曾經嫁為人婦嗎?怎麼烹飪技術那麼爛呀?
他們把馬匹交給負責的夥計後便走進大門,就在翩翩正要開金口讚美這家美華的客棧之際——
「啊——」
一名招呼客人的夥計看見端木野的俊顏,驀地大叫出聲,像見了鬼似的衝進客棧。
端木野與翩翩同時停下腳步,莫名其妙地互望一眼。
翩翩甚至踮起腳尖好奇地輕扯他的臉頰,專心研究他有何能耐竟嚇得夥計落荒而逃。
「啊!我知道了,那名夥計一定是知道你是『璇璣門』的人,所以趕緊跑近去叫人拿掃帚把我們趕走。」翩翩緊張兮兮地湊進他的耳朵低語道。
「不可能的。」端木野為她豐富的想像力感到好笑。「他們沒見過我的面。」
這些日子來,他已經把「璇璣門」所有的大小事情全告訴翩翩,免得她一個「不小心」又替他惹了麻煩。
端木野不希望隨便就暴露他的行蹤,一來不想讓斐騏聽到消息跑了;二來不願無端惹來所謂正義之士的追殺。倒不是他怕那些人,而是他的行程排的滿滿的——不但得追尋斐騏,還得尋找那日在成都聽到的顏天宇,請他想辦法醫治翩翩的「怪病」。
所以,他根本沒時間與他們囉唆。
此時,一名掌櫃打扮,年約五旬的老者急忙地迎了出來,他身後跟著五、六名夥計。
「請問公子可是姓銀?」江掌櫃滿臉興奮的笑容,異常恭敬地問道。
端木野若有所思地搖頭。「不是,我複姓端木。有事嗎?」
翩翩將手悄悄地伸進他的手中,彷彿尋求某種安全感一樣。
「沒事!沒事!只是見你跟敝東家長得一模一樣,所以開口詢問一下。」江掌櫃清瘦的臉上多了一絲絲的失望,但仍客客氣氣地道。「小伍,你來招呼這位公子與姑娘入內。」
剛才那名慌張失措的夥計已恢復冷靜,只見他態度鎮定慎重地道:「兩位客倌請隨我入內。」小伍引手讓客。
端木野與一頭霧水的翩翩隨著夥計小伍走進「未厭居」。她已迫不及待想要追問端木大哥,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或許端木大哥又有一些他認為「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告訴她。嗯!有趣!
江掌櫃沉思地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直覺告訴他,那名深不可測的黑衣男子必定與他的東家銀耕農有關。
雖然這位端木公子比銀耕農老爺高半個頭,但是,兩人的相貌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就連那股威嚴的氣勢都同樣嚇人。
端木公子會不會是東家銀耕農失蹤多年的長子銀轍呢?
江掌櫃突然急步走向後院,覺得有必要飛鴿傳書到長安告訴銀老爺這件消息。
???
隔天一早,端木野就在夥計熱心的說明下,走到江陵城外的東郊。
接著,剛變回人形的翩翩,又在夥計熱心的指引下,呵欠連連地追在端木野身後,也來到偏遠的東郊。
她心裡直抱怨著端木大哥神秘兮兮的舉動,竟趁著一大早「它」在呼呼大睡的時候,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門,若不是他的包袱還在,翩翩會懷疑他打算「惡意遺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