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澄淨的美眸剎那間迸發出得意的光彩,彷彿終於等到「識貨」的人般,她一古腦兒將心中藏不住的話全道了出來。
「就是我那英勇善戰的『小米』們,有了它們後,我保證五師弟一定能如願的待在黃山。」由於異種蟋蟀小如米粒,所以翩翩替它們取名為「小米」。
其餘的人全挫敗地呻吟出聲,痛苦的目光立刻指責地瞪向五師弟——你怎麼笨到問這個問題啊!
天!她可不可以談論一些「小米」以外的話題呀!現在他們這幾個大男人幾乎聞蟋蟀色變,只差雞皮疙瘩沒掉下來。
前些日子,他們每個人都曾經陪翩翩到水草地上捉異種蟋蟀,頂著大太陽到處亂鑽亂挖也就算了,反正他們大男人不怕烈日曬烤,沒想到她竟然「貪得無厭」,想將水草地上的蟋蟀一網打盡,通通帶回中原「壟斷」,免得被小人偷捉去。
偏偏這些蟋蟀小不隆咚的,速度又敏捷無比,實在是難捉得很,一個下午能捉到四、五隻就夠她躲在被窩裡偷笑了。所以,他們人人視「捉蟋蟀」為畏途,為了不被翩翩逮去「出公差」,他們已自我訓練出一套躲藏的功夫,尤其又以銀轍練得最完美,真可恥!
「別說了,翩翩師嫂。」
五師弟在其他人銳利如刀的眼神威脅下,想要委婉地阻止翩翩的「蟋蟀經」,可惜沒啥效果。
只見翩翩繼續高談闊論。「五師弟,你千萬不要客氣。來!我將最厲害的『小米五號』和『小米七號』送給你。」語畢,她就忍痛地從寄物處,即銀轍的懷中——因她日落變身時常常遺落物品,所以不敢將寶貝放在自己身上——掏出兩個小巧的竹筒子放在五師弟桌前。
「不用了。」五師弟宛如芒刺在背地頻換坐姿,只想求她別再說下去。因為他覺得師兄們的眼神好像愈來愈凶狠了。天!他的命運為何如此「坎坷」?
「沒關係!」翩翩燦爛的笑容內猶殘存著一絲「不捨」的痕跡。「只要你帶著『小米』它們上黃山找顏天宇挑戰,一定能輕輕鬆鬆就打敗他的蟋蟀,如此一來,他必定會以收你為徒做條件,來交換你手中的『小米』。但是,有一點你千萬要注意,在顏天宇未承諾收你為徒之前,一定要將『小米』它們收藏好,免得被那卑鄙小人偷走。」
「翩翩!」銀轍見她愈說愈不像話,於是輕斥一聲。
基本上,他認為翩翩所想的計策值得一試,因為顏天宇跟她一樣都是會為一隻小蟋蟀就翻臉的人——兩人是「同一國」的。所以,對彼此的習性一定相當瞭解。
「怎麼了?」翩翩虛弱地咕噥一句,她知道銀大哥不喜歡她沒大沒小的樣子,即使那個人壞到骨子裡去。
銀轍見她頻頻偷瞄他的心虛神情,只好無奈地歎口氣。「菜餚快冷了,你趕快吃吧!」
「啊!好可惜喔!」
翩翩一臉惋惜地咋咋舌頭,趕緊低下頭來猛吃佳餚,決定不理會他們了。
「師兄,這東西呢……」銀轍的五師弟遲疑地望了翩翩一眼,深怕傷了她脆弱的自尊心。
銀轍揚高如箭矢般的黑眉。「這些蟋蟀你就收下吧!依我對顏天宇的瞭解,翩翩的計劃可行性很高。」他回想起那天顏天宇得到「小可愛」後,便眉開眼笑離去的模樣。
五師弟勉為其難地把竹筒子收進懷中,心中暗暗嘀咕著:大師兄怎麼變得跟翩翩一樣古怪?
???
終於在所有人離開後的第五天,讓銀轍等到月圓之夜了。
他藉著皎潔如玉盤的銀白月光,漫步走到那個令人驚疑懼怯的「斷魂洲」,寬闊的肩背上還瀟灑地帶著一隻羅網,裡頭困著一隻啾啾不休的小喜鵲……
原來當今早銀轍告訴翩翩晚上就能解開她被詛咒的桎梏時,翩翩竟然躲得不見半根鳥羽毛,害銀轍在寬廣的「璇璣門」中四處尋不到她的鳥影。
幸好銀轍記得翩翩最捱不住餓,在日落變身前一定要填飽肚子,所以,他在廚房裡將那只笨喜鵲逮個正著,當然,翩翩免不了會有一些激烈的抵抗,其結果是——
他們在廚房內玩起「你跑我追」的幼稚遊戲。
平常看似嬌弱柔美的翩翩,在此時跑起來可一點都不含糊,好險銀轍趁她變身行動較為緩慢的時候,用羅網將『它』亂亂飛的鳥身捉住,才不至於誤了時辰。
銀轍抬頭瞧了瞧天際冷月,決定是這個時辰了。
他將羅網輕放在沙地上,用一塊石礫壓住羅網的開口,不讓『它』有任何逃脫的機會,更不理會『它』愈加急劇的啁啾聲。
他……他怎麼可以罔顧「鳥」權,一點都不尊重『它』的選擇,這臭男人未免太死腦筋了吧!『它』不悅地啁啾著。
他怎麼會笨到去相信顏天宇那小人的話呢?
「素夾花」是劇毒耶!隨便一滴就可以讓人臉黑黑地死掉,而他不懂憐香惜玉,粗魯地將『它』網住也就算了,這臭男人竟然還要毒死『它』,太惡劣了!
『它』絕不會束手就縛的!翩翩使勁拍打翅膀,展開另一次的掙扎,只是,『它』的翅膀好疼喔!嗚……痛呀!
銀轍摘了一株火紅的「素夾花」,返回『它』的身邊,並從懷中掏出一個石碗,將「素夾花」慢慢搗爛,然後用指甲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血紅的鮮血注入碗中,與「素夾花」的汁液混在一起。
那汁液腥紅一片,看得網中的『它』提心吊膽,他該不會將那碗噁心的東西灌到『它』嘴中吧?
『它』嚇出一身冷汗,整只個身拚命向後退去,心想,這次『它』真的「插翅難飛」了。
翩翩眼睛睜得圓圓的,驚恐地望見銀轍將大手伸進網中,將『它』躲在邊邊發抖的鳥身捉出來——啊,這登徒子摸到『它』的胸部了啊……
『它』氣憤地朝他的手亂啄一把,直到聽到他低沉的詛咒聲,『它』才滿意地罷「口」。哼!誰叫他的手沒事亂摸,犯到本鳥姑娘身上,算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