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既貌美又便宜的姑娘還不簡單,只要到鄉下走一趟,她要幾個就幾個,她何必自找麻煩呢!
不過,像眼前她這種清靈絕麗的美人兒倒是少見。
盧七急了!
「這有什麼關係?今晚『彤玉坊』舉辦的拍賣會,不是會有許多外來客參加嗎?你可以今晚就把她賣給外來客當小妾,讓那丫頭跟著外來客離開京城,如此一來,包準神不知、鬼不覺,官府絕對查不出來。」盧七拚命想把豆兒推銷出去,現在二十兩他也不會嫌少了。
拍賣會本來賣的是剛下海姑娘的首夜,算是「彤玉坊」的噱頭,一個月舉行一次,每個月到這個時候必定會湧進大批的外地尋芳客。
但是,公開賣人這可是頭一遭啊!
秋媚想到轉手間就可以賺上一筆,不禁樂得眉開眼笑。「好吧!將她留下來。」
豆兒發現劇情急轉直下,情況又對她不利了。
她趁著眾人沒留神之際,悄悄躡往半掩的門口。
「那銀兩……」盧七的眼中流露出貪婪之光。
秋媚嬌哼一聲。「你急什麼?又不是不給你。」她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數了一張最小金額的銀票給他。
「跟你交易真是愉快——」
「別跑!」一名保鏢的叱喝聲中斷盧七接下來的話,只見那名保鏢跑了出去。
不久,他便拎著豆兒回來報到。
「放開我!」豆兒的粉拳像鼓槌一樣,使勁敲打在他的手臂上。「臭男人……」
秋媚柳眉輕輕一皺。「將這丫頭帶到劉嬤嬤那兒去,先下一點迷藥,再好好妝扮她,我晚一點就過去。」
「是!」那名保鏢輕輕一撈,將她像麵粉袋一樣扛在肩膀上,根本無視於她那軟綿綿的花拳繡腿。
「嘿!你這人怎麼那麼粗魯……會痛耶!」
豆兒抗議的聲音愈飄愈遠……
☆ ☆ ☆
劉嬤嬤是個高大肥胖的老婦人,因為懂一些草藥的調製,自然備受老鴇秋媚的重視,她的身材不但粗壯,連嗓門也大得很。
「這小姑娘是誰啊?」
劉嬤嬤看到豆兒那又踢又打又抓的野貓模樣,忍不住開始搖頭,她活到這麼大把年紀,還沒看過這樣潑辣凶悍的姑娘家。
「新來的姑娘。」那名保鏢被豆兒叮叮咚咚的攻擊給惹毛了,雖然打起來如同蚊子叮咬一樣,但蚊子叮久了照樣會痛耶!
「放我下來!」豆兒倒掛在他肩上,頭痛欲裂地拚命拍打在他那堵肉牆上,她那充血的腦袋瓜子像是要爆炸開似的,傳來轟隆的異響。
他不耐煩地將她扔進硬邦邦的木床上。「秋姊要嬤嬤向這丫頭下點迷藥,她晚一點會過來看看。」
「啊……」
豆兒還來不及細想,腹部的疼痛就逼得她逸出呻吟聲來。
原來,她復元不久的劍傷因為她的掙扎而把結痂磨落,導致傷口漸漸滲出血絲來,本來豆兒還不覺得疼,但被他用力摔到床上後,她的舊傷就痛得厲害。
「知道了。」劉嬤嬤將木櫃上的幾味藥粉倒在碗中,和著清水調勻,大步地移近床鋪。「把她抓牢。」
保鏢馬上走向前,運用雙手的力量將她兩隻手壓住。
「不要……別碰我……」
豆兒一邊驚恐地喘息,一邊努力將身軀蜷成熟蝦狀,直覺地想保護自己的傷口。
粗魯的大手突然捏緊她的鼻端,逼得她張嘴呼吸——
劉嬤嬤將那碗藥水朝她嘴內硬灌進去,見她咕嚕咕嚕全吞嚥下去,才滿意地鬆開手。
「行了,放開她吧!這丫頭到了晚上才會醒來,屆時再下一點春藥,保證她乖得跟小貓一樣。」
保鏢點頭。「我去通知秋姊。」
頭好暈!
豆兒整個人癱軟在床上,昏眩的目光看著那兩人離去,她卻無法使出一點力氣來起身,氣死人了!
呵——豆兒打個呵欠。
好想睡……
☆ ☆ ☆
「爺,前方就是『彤玉坊』了。」馬常低聲稟告。
「嗯。」韋端己的聲調跟往常一樣,並沒有特別的揚高,但一旁的江義和馬常仍然聽得出他正在生悶氣,對象是從下午失去蹤影至今的豆兒姑娘。
韋端己看了那人潮異常洶湧的妓院門口一眼,厭煩地閉了閉眼睛。
「妓院的生意似乎挺不錯的。」他淡淡地諷刺道。
江義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脖子,他很少看皇上生那麼久的氣,平常他發怒時頂多砍砍幾顆腦袋,不久怒氣就平息了,不像今天他說的每一句話,聽似平淡冷靜,實則蘊含兇猛的火氣。
馬常小心翼翼地答道:「今夜是『彤玉坊』每個月舉行一次的拍賣會,所以人多了點。」
韋端己沒有作聲,清俊爾雅的面容上依舊佈滿陰鬱的神色。
「爺,豆兒姑娘那麼機伶,一定不會有事的,您不要太過操心,搞不好她現在就混在人群中,等著與我們會合。」江義認為這個可能性極大,豆兒姑娘能假扮太監在宮中瞎混五年,她還有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做不出來呢?
女扮男裝逛妓院對豆兒姑娘來講,簡直不具挑戰性嘛!
「哼!誰擔心她了?」韋端己從鼻端哼出悒憤的火氣,沒啥好氣地道:「我是在盤算等我找到她的時候,該怎麼樣打爛她的屁股,才會帶給我最大的樂趣。」
還嘴硬!
江義抿著唇偷笑。
韋端己不悅地瞪他一眼。「進去找豆兒吧!」他還會不知道這老傢伙在取笑他嗎?
他們在龜奴口沫橫飛的吆喝下,踏進「彤玉坊」絲竹悠揚的前廳中。
「喲,這位大爺可是第一次到『彤玉坊』來吧?看起來真是面生啊!」
秋媚大老遠一看到氣勢不凡、磊落華貴的韋端己,便雙眼一亮,嗲聲嗲氣地走過來。
韋端己看都沒看她一眼,把注意力全放在大廳內熱鬧的人群中,尤其是那些身材特別嬌小的「男人」身上。
「是的。」江義替皇上回答她,他睜著一雙大大的老眼,有趣地瞧著那滿廳的鶯鶯燕燕,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到這種煙花場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