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高傲的公子哥兒秋媚見識過幾個,通常他們不是身世顯赫,就是財力驚人,所以秋媚的笑容不見尷尬,反倒是愈加諂媚。
「這位公子爺怎麼稱呼?」
韋端己置若罔聞,炯亮的黑眸不斷搜尋每一個「可疑分子」,好像忘了他到「彤玉坊」是替豆兒她娘贖身的。
「韋爺。」江義不甚專心地答道。
「原來是韋大爺啊!」肥羊!肥羊上門了!
韋是國姓,可見這位韋大爺一定是皇親國戚,這回她可要好好撈上一筆。「韋大爺,有沒有看上喜歡的姑娘?還是要秋媚找最紅的姑娘陪你?」
秋媚拋給他一個騷勁十足的秋波。
「不用了。」韋端己將視線移回來,扔了一片金葉子到她掌心。「找一張視野最好的空桌給我。」
「哦——」秋媚突然曖昧兮兮地笑了起來。「原來韋大爺是特地來參加我們拍賣會的,大爺真是消息靈通啊!知道我們今晚有三名姑娘等著開苞,最後還有一個壓軸的驚喜呢!」
韋端己不耐煩地瞪著那嘰哩呱啦說個沒完的鴇母。「還不帶路。」
「是!是!」秋媚趕緊陪著笑。
反正有錢的就是大爺,他怎麼吩咐她自然怎麼做,更何況這位貴客出手那麼闊氣,她萬萬不能怠慢他。
「韋大爺,拍賣會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要開始了,你稍等一下。」她領著他們到一張特別為貴賓保留的空桌。
「慢著!」韋端己突然叫住她。「童靖遠以前的侍妾是不是在你們這裡?」
「哦!你說『迎春閣』以前那個紅牌藝妓呀!她現在已經人老珠黃了,我要她做什麼?」她嗤笑一聲。
江義盯著她那有些鬆弛的面皮,勉強不作任何評論。
「你下去吧!」韋端己沉聲道。
很明顯地,豆兒的三哥給錯了情報,他們來錯了地方。該死!
等他一發現豆兒,鐵定要立刻揪著她的小脖子離開這個鬼地方。
第九章
「彤玉坊」拍賣會的氣氛愈晚愈熱絡,在最後一名花姑娘時達到最高潮,喊價的聲音不絕於耳。
韋端己一臉漠然地喝著悶酒,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秋媚派來的兩名妓女不敢輕舉妄動,僵坐在一旁。
「爺,我跟馬常前前後後繞了三圈,都沒有找到豆兒姑娘。」江義回來附在他耳邊低聲報告。
「嗯!」韋端己放下酒杯,心情總算好了一點,他沉吟地道:「或許豆兒沒有來這裡,她還在客棧等待我們回去也說不一定。」
「一定是這樣的。」江義也只能這樣附和,皇上再喝下去是會喝壞身子的。
「爺,不如我們離開『彤玉坊』吧!」
韋端己還未出聲應允,拍賣會場中便傳來震耳欲聾的鼓噪聲——
「各位大爺,今晚最後一個美人兒是本坊新增的壓軸驚喜。」秋媚故作嬌嫩的嗓音傳遍整個大廳。「你們瞧瞧這位美人兒,花容月貌,楚楚動人,而且她還是整個人賣斷的,各位大爺將她買回去後,為妾為婢全憑大爺高興,有興趣的大爺們,可以開始出價了。」
韋端己起身,隨意瞅了平台上的那位姑娘一眼,隨即震住了……
「哇!太美了,大爺我出一百兩。」
「我出一百三十兩。」
台下色慾薰心的尋芳客們熱情地競標,這般絕色美人在這圈子中簡直是難得一見,偶爾有兩三個露面,但也全被妓院供起來當花魁,絕不輕易賣身的。
更何況眼前這位俏美人兒是賣斷的,買回去後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哇!
過癮。
價錢一路往上飆漲。
該死!那不是豆兒嗎?
當韋端己那對黑眸一看到豆兒那身養眼的薄紗衣裙後,立刻咒罵一聲。
只見豆兒被兩名婦人挾扶住,全然呆滯的眼神透露出她被下過迷藥的事實,無力的嬌軀搖搖欲墜,若不是她身旁那兩名婦人,只怕她早已虛軟倒地。
「咦?那是豆兒姑娘啊!」江義順著皇上的目光望過去,驚喊出聲。「她怎麼會在台上?」
「屬下去把豆兒姑娘救下來,爺?」馬常低聲提議。
韋端己銳利的眼光微閃,原本充滿怒氣的俊臉湧起一抹思慮。「不好,我不想引人注意。」
如果被人發現他的身份,他籌謀多年的計劃就報銷了。
「江義,你去把豆兒『買』下來。」這方法可能愚蠢了些,但卻是最安全的。
「是。」江義立刻「衝鋒陷陣」地擠到架高的台前,以高價買下豆兒,讓其他興致勃勃的尋芳客栽了一個大觔斗。
「就由這位大爺標下。」秋媚的眼眸貪婪地亮了起來,她搖著豐胸肥臀,迅速移位到江義面前。
「大爺,是不是韋大爺買下那個俏美人?」
「嗯。」江義跟在皇上身邊那麼久,自然把他尊貴的儀態學得十足十,一個隨便的哼聲就把他的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
秋媚的笑容帶著急切。「那……」
江義明白了,他掏出一張巨額的銀票給她。「韋爺馬上要帶走那位姑娘,你快去安排一下,別讓韋爺久等了。」
「當然,我立刻去辦。」
想到轉眼間,她「彤玉坊」就賺進一年的利潤,她怎麼能不樂呢?
☆ ☆ ☆
「昇平」客棧內——
「豆兒怎麼還不醒來?」
韋端己心急如焚地踱過來、踱過去,連聲音都顯得相當暴躁。
床榻上,豆兒「平穩」地沉睡於夢鄉中,星眸緊閉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時辰,但是任韋端己如何輕喚或搖晃都無法叫醒她。
若非她胸口愈來愈急促的起伏,顯示她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韋端己一定會錯以為她慘遭不測了。
「爺。」江義關心地湊到床邊。「豆兒姑娘好像發高燒了,您看她的臉好紅喔!」
他的發現讓韋端己的心全擰成麻花結。「該死!馬常去請個大夫,怎麼那麼久還不回來?」
他伸手探一下豆兒的雪額,隨即被她燙人的高溫給嚇得六神無主。「怎麼辦……」
「爺,不打緊的,豆兒姑娘一定是剛才回程時吹了點冷風才會發燒的,不是什麼大病,爺不用太擔心。」一塊冰涼的綿布覆上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