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兒飛快地瞥了黑昊漠一眼,淡雅的小臉幾乎焦急地皺成一團,她重新握住黑夫人的玉手,像是要阻止她離去。「二娘,你不是說要幫嬪兒挑選布料嗎?別走!」若是她讓黑夫人就這麼傷心地離開,她怎麼對得起一向待自己非常和善的黑夫人?
平心而論,嬪兒對所有的人都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唯有黑昊漠與黑夫人例外——黑昊漠強勢的作為使她不得不對他印象深刻;而黑夫人不但溫柔美麗,還待自己像親生女兒一樣,讓嬪兒十分喜歡與她相處。
「嬪兒,昊漠的眼光不錯,他會幫你出主意,我在這裡是多餘的。」黑夫人的美眸中隱約有淚水閃動。
這什麼跟什麼嘛!才一個早上的相處,就可以讓她們發展出情同母女的深刻感情啊?瞧嬪兒居然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而那女人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狀,彷彿拆散她們是他的不對似的,這未免太扯了吧!
「算了,多一個人拿主意也好。」黑昊漠不情不願地開口了。「你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他實在痛恨由自己竟然被迫妥協,但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否則要是嬪兒跟著那女人離開怎麼辦?主角沒有了,他還挑什麼狗屁衣料啊!
可恨呀!今早把嬪兒送到那女人那兒,真是一大失策!
「謝謝。」黑夫人與嬪兒開心地對望一眼,兩人手牽著手走向兀自生悶氣的黑昊漠。
黑昊漠瞄了一下她們交握的雙手,覺得分外礙眼,於是,他臭著俊臉把嬪兒白嫩的手從那女人的掌握中接收過來,大手還霸道地環住她的柳腰。
「嬪兒,你看看桌上有沒有喜歡的顏色跟質料?」圓桌上擺了數十匹各式布匹,有質薄輕軟的紡綢,也有高雅柔滑的絲紗,每一匹都是最優質的美麗布料。
嬪兒看得眼花撩亂,小手認真地翻找了一下,最後失望地搖搖頭,輕聲道:「沒看到我想要的。」
裁縫師傅險些氣歪了嘴,他憤慨地拍著肚皮,誇下海口:「柳姑娘,不論你想要什麼特別的衣料,我保證這桌上都有,不信你可以翻仔細一點。」他的話一講完,便警覺到自已不該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聽說這位柳姑娘醫好了門主的半身不遂,而且又得到了門主的寵愛,打算下個月正式迎她入門,簡直將她視為心頭肉,否則門主怎麼會親自插手管量身裁衣這等小事。
李師傅偷瞄了門主一下,見他果然已經沉下臉了,不禁嚇得冷汗直流。
嬪兒聽話地低下頭去,一匹布、一匹布地慢慢找。
黑夫人沒想到她還真的低頭慢慢找,忍不住以衣袖掩嘴而笑。「李師傅,我想嬪兒說的是那種耐髒的棉布,她想做幾套採藥時可以穿戴的衣物。」
「噢!原來柳姑娘想要找棉布啊!」李師傅掏了條汗巾,猛拭額上的豆大汗珠。「有!有!我倉庫裡積了一堆,柳姑娘喜歡什麼樣的花色?」
嬪兒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編貝似的皓齒。「那就做一套灰色的——」
「又是那種死氣沉沉的顏色,難看死了!」黑昊漠不耐煩地否決了。「就做水藍跟淡黃兩種顏色的衣裳,不需要太多贅飾,簡簡單單的就好,還有,裡裡外外的衣物全用最好的質料,別用那種便宜的棉布。」他忍耐沒多久,那天生跋扈的性格又冒出頭了。
嬪兒的秀眉輕蹙。「可是——」
「不準可是,我說了就算。」黑昊漠霸氣地截斷她的話。「你每天都穿得破破爛爛的,你不覺得難過嗎?哪個姑娘家不喜歡穿得人模人樣的?哪像你這樣!」
嬪兒垂首拉拉自己的裙子,無辜地檢查它們。「不會啊!哪有破破爛爛的?上頭才縫了三處補釘而已,我覺得自己穿得也很人模人樣啊!」她清恬的素顏上並沒有出現難堪,反而不解的成份比較多。
「你……」黑昊漠被她的『忤逆』給氣惱了。這笨女人是怎麼回事?她非得在別人面前跟他辯嗎?
黑夫人抿著雙唇偷笑,瞧見她的繼子對嬪兒一點辦法都沒有,竟讓她有股想大笑的衝動。「李師傅,我們走吧!讓他們兩人慢慢討論好了。」
有逃過一劫的機會,李師傅出口然點頭如搗蒜,趕緊吩咐下人把滿桌的布匹抱回去。
等到所有的人全識相地離開後,黑昊漠大手一撈,立刻把嬪兒抱在腿上,然後目露凶光地瞪著她,等待她自己俯首認罪。
嬪兒一被圈進他那精壯的身軀內,粉頰便飛快地浮上腓 紅彩,連耳根子都快燒起來了。她柔聲要求道:「請你先放我下來,你不可以抱……抱著我。」原來她想起黑夫人警告她的事了。
「為什麼?」黑昊漠的嗓音非常低沉,下顎因強抑這熊熊的惱怒而繃得緊緊的。昨天他也是這樣抱她,怎麼沒聽她反對?
莫非一夜之間,她已習得女人拿喬的本能了?
「因為二娘說未出嫁的閨女,不可以跟男人有肢體上的碰觸,所以你不能亂抱我。」雖然嬪兒所說的話是如此的義正辭嚴,但整個嬌軀卻仍舒服地蜷在他懷裡,執行的意願似乎不是很高。
不曉得是剛才黑夫人所說的那番話,還是今天的氣溫特別宜人,讓嬪兒感覺身體暖呼呼的,尤其是黑昊漠所呼出來的男性氣息,一陣陣吹拂在她的額前,竟使她全身酥軟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發現黑昊漠的每個吐息都散發著濃郁的陽剛味……
又是那可恨的女人在搞鬼!他不過是要她講解一些女人家的事給嬪兒聽,她竟然煽動嬪兒不給他『碰觸』!這太過分了!
「那女人說的話不見得全對,你不要全當真了。」黑昊漠的利眸內燃滿火 ,嗓音中積存著對他繼母的不滿。「嬪兒,我們的關係比一般未婚男女親密,不包括在那女人說的範圍內,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迷惑霎時出現在她那張素淨的小臉上。「可是我覺得二娘說得很有道理,你怎麼說她不對呢?難道我可以跟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