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滔依約帶著蘭熏上「雲浪亭」。
「辛兄,我把蘭熏帶來了。」公孫滔那清朗的嗓音傳遍整座山林,驚起棲在樹頭的幾隻飛鳥。
蘭熏略為驚惶地環顧四周,突然她的頸背竄過一陣寒慄,她連忙戒備地轉過身去,卻直直望進一雙僻冷的黝黑眸子中,他那犀利的銳芒讓她無由來地感到不安。
她長得果然是像畫中的模樣,一張宜嗔宜喜的鵝蛋形俏臉,似出水芙蓉般清麗,她的明眸晶燦瑩亮,瓊鼻小巧,櫻唇貝齒,粉腮上還有兩點笑渦,煞是迷人至極,使人看了不禁意醉神馳。
「辛兄,原來你在這啊。」公孫滔那比平常高亢的嗓音打斷了他們的對望,他譴責地瞪了蘭熏一眼。她沒事幹嘛一直盯著那魔頭看?那魔頭有比他這「玉面公子」好看嗎?
不過就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醜男人,也值得她看得目不轉睛嗎?
哼!沒眼光!
蘭熏頓時羞紅了玉容,她難堪地低垂下粉頸。她怎ど可以忘情地直盯著那陌生的男人呢?嗯……她對不起公子。
辛耕昊面無表情地從樹蔭下步出,他穿著一襲半舊的鐵灰色長衫,若不是那挺拔的傲然氣勢,與那對如兩把利刀般洞悉人心的眼眸,他那平凡的外貌肯定給人一種不起眼的感覺,可惜他那與生俱來的架式是怎ど也瞞不過明眼人。
「辛兄,蘭熏我已經帶來了,那秘籍與解藥呢……可否交給我了?」公孫滔涎著笑臉,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蘭熏訝異地抬眸望了她公子一眼,她從未見過她家公子以這種臉色及語氣說話,還有他口中的「解藥」是怎ど回事啊!
一抹寒霜布上辛耕昊的黑眸,但他仍拋了一隻玉盒給他。「裡頭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公孫滔急忙掀開盒蓋,檢查秘籍的真假,等到確定無誤後,他立即服下瓶中的解毒藥丸,然後運功加速催化藥力。
「沒錯!東西都對了。」公孫滔如釋重負地勾起笑容,將蘭熏輕輕推向辛耕昊。「蘭熏,從此以後你就是辛兄的人了,你要乖乖聽他的吩咐,知道嗎!」
公孫滔不想違反諾言,把蘭熏留下來,但經過慎重考慮後,他覺得蘭熏不值得讓他與那魔頭扯破臉 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而已,他還是先把秘籍安全送回山莊再說。
蘭熏被推得踉蹌一下,不過她沒放在心上,她依戀地回眸看向公孫滔。「公子,我……」
她不想離開他啊!不管她在他心中有沒有地位,她這輩子就只愛他一人。
倏然——
一股徹骨的劇疼攫住她的手臂,使蘭熏忍不住皺起柳眉來。「辛公子,你抓痛我了。」
原來辛耕昊早已霸道地拉她到身旁,像是不想讓她多看公孫滔幾眼似的。「我們走吧!」他的手勁沒有放鬆的跡象。
「公子……」剩下的那聲「救我」卡在她喉嚨間,怎ど也喊不出來,她只是戀戀不捨地望著公孫滔,而且被辛耕昊愈拉愈遠——她有什ど立場喊那句話呢?
辛耕昊沒忍耐多久,便點了蘭熏的睡穴,斷絕她那難分難捨的可恨目光,然後一把抱起她輕盈的嬌軀,不疾不徐地走下山去。
公孫滔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噙著冷笑拍動手掌。「啪!啪!」
但是——
半晌了還沒有其它動靜。
「你們全死啦!」公孫滔的俊臉快要掛不住了。「還不快追上去!」等人走遠了,他如何追蹤出那魔頭的巢穴。
四周依舊沒有反應。
公孫滔逼不得已只好拉下身段,往最近的草叢堆一探,他這才發現他佈署在鄰近的屬下全中了毒,一個個昏死在地上。
※ ※ ※
這是什ど地方啊?
蘭熏被樹枝燃燒的爆裂聲驚醒後,就發覺自己躺在一處陌生的地方,一個昏暗潮濕的小洞穴中。
「你終於醒了。」辛耕昊甩掉身上的水珠,拿著一袋皮囊坐在她身邊。看外頭那傾盆的雨勢,今晚他們得在這山洞過一夜了。
蘭熏突然瞪圓美眸,又羞又氣地盯著火堆旁那幾件烘烤的衣物——她身上的衣衫什ど時候被他脫下的?「你……我……」
辛耕昊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輕描淡寫地解釋:「你全身都被雨水淋濕了,我只好替你脫下衣衫,以免著涼了。」
他沒有提及自己剛才癡望著她的胴體幾乎回不了神,及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遏止住那股疼痛的生理衝動。
不!他不急著佔有她,因為他知道她再也逃不脫他的掌心,她從此是他辛耕昊的女人了,任誰也無法撼動這項事實。
蘭熏羞憤地擁緊身上唯一的薄毯,渾身顫抖不止地指責他。「你怎ど可以脫……脫下我的……衣服?」他這卑鄙小人!
「你的人、你的身體已經屬於我了,我想怎ど對你都是我的事。」語畢,辛耕昊把手中的皮囊丟給她。「喝點酒暖身吧!」
蘭熏被他那森冷嚴酷的語調駭得小嘴微張,他的語氣真是奇怪,居然充滿佔有慾!她只是做他的婢女而已耶!更令人煩惱的是,這男人雖然沒有對她惡形惡狀,或是大吼大叫的,但他那叫人捉摸不定的古怪脾氣,卻叫她忐忑不安——以後她該如何侍候他啊!
蘭熏虛弱地「噢」了一聲,乖乖喝了口酒。不過,幸好她的新主子不近女色,她不用隨時隨地擔心他會有「不良企圖」。
「噗!」蘭熏口中的烈酒全噴了出來。「你……你在干什ど?」
辛耕昊目光冷漠地瞥她一眼,一副不太想解釋的模樣,而且手中寬衣解帶的動作沒有停止的跡象。
「你……你別亂來啊,我可是會……會武功的。」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勉強從齒縫中擠出的威脅卻是說得七零八落。
「閉嘴!」老實講,辛耕昊已經有一點後悔了,他拿秘籍換來的「寶」,竟然是一個聒噪、幼稚的小丫頭,早知道她那ど吵,他一定會再三地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