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世宗鐵青著臉孔,威嚇道:「你就做你的逍遙公,來人啊!把那名狐媚惑主女子給我抓起來,朕要好好審問。」
敢惹滅威,就要有走到死人堆的勇氣。
「若你敢動她一根寒毛,你要找的『武虎圖』會隨著她的一根寒毛消失在世上!」他說話一向算活。
朱陽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瞪著明世宗,霍地捲起一陣風,吹得朱陽棉袍前後擺盪。
明世宗頓時氣得臉都發白,端著杯子的手捏的微微發抖,啪了一聲,杯子碎了一地。「你在威脅我!」
「不敢!只是忠實地陳述事實。」朱陽毫不膽怯的看著鑰世宗的臉。
看到明朝昏庸腐敗,他早已無心戀棧,要不是心存一點孝意,他早就歸隱山野,不問世事。
「好,好一個做兒子的榜樣、做臣子的楷模。」明世宗氣得血脈憤張,可是他心裡是雪亮,在這節骨眼上,他尚有可利用之處,還不能開罪他。猛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烈火。
「若你能拿到『武虎圖』給朕,朕既往不咎,恩怨兩消。」
明世宗黑眸底閃過一絲狡獪。只要拿到藏在「武虎圖」的長生不老秘方,他的金口就可以任意改去。
「君無戲言,容臣告退。」朱陽黑眸底下看不出什麼情緒,頭也不回地旋足走人,留下一心只想成仙成佛的明世宗。
「武虎圖」事情不急,但扳倒嚴淞刻不容緩。所以事不宜遲,他立刻著手佈局,必要將嚴淞逮捕到案。
在朱陽出宮以前,他寫了一封信給憶恩,說明他不在宮裡的原因,卻沒想到他讓封信在送到她手裡之前,就被皇帝截下來,銷毀了。
☆ ☆ ☆
京城天氣不比南方,太陽像一粒冰丸子在凍雲中緩緩移動,天色透光似乎即將放晴,但不過半日,大塊大塊厚重如鉛的雲層又壓過來,一切又恢復舊觀,仍是陰陰暗暗的世界。
憶恩路路走至花園涼亭,墊上涼亭中的椅子,看著一五一壑所形成的麓布,有如飛流直下三干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壯觀。
可是她無視於這份故現,心思飛了老遠、老遠。
她原本以為,只須在他身邊幾天,就可以不帶一片雲彩,瀟瀟灑灑走了。但,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卻越來越沉溺;越來越離不開他的人,只想跟他在一起。
—想到他喃喃愛意、溫柔撫摸、霸道佔有……她彷彿像吸了鴉片,上癮了。
即使他對外態度,彷彿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禁待,她也完全不在乎,一心只想成為專屬他的女人,這份沉迷,讓她忘記他是隨時會變心,隨時可以再納幾房妾室的人。
憶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完全沒聽到一個清脆腳步聲走了進來。
「你是不是叫憶恩?」一個宮女頤指氣使打斷憶恩思緒。
憶恩點頭承認道。
「那好!剛才皇上下令,說你從今以後到浣紗房做事,而你的房間也已經遷移到下人房。」
憶恩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只是一個夢境?
「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走!」宮女推拽著他,譏笑說道:「別巴望三皇子會來找你,他早上被皇上派去出任務,很久才會回來,而回來後,哼!早就忘了你了。」
憶恩從來沒想到,被打人冷宮的日子這麼快就來到,快得令她無法適應。
「還不趕快走,在天黑之前沒將那些衣物洗清,今天晚飯你就別吃!別看了,趕快走啊!
苦澀像鉗子般扼住她的咽喉,憶恩眸底浮上一層霧,慢慢凝聚成珠,滑下容顏。
☆ ☆ ☆
三個月後,紫禁城金鸞殿上。
明世宗氣得重捶一下桌面,桌上紙筆都跳了起來,「朕待你不薄,給你高官厚祿,為何還勾結扶桑背叛朕,說!」
嚴淞穿著囚犯衣服跪在地上,頭髮散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手銬腳鐐。酸厚樣十分狼狽。
「冤枉,老臣從未跟扶桑攀技,何來背叛之說?一定有人污蔑老臣,請聖上明察。」
被人從十里遠地方架到這裡,途中吃不飽、穿不暖,外加三餐各毒打一鎮。老命早就去了一大半,要不是拚著一口氣,硬是要皇上對質,命早休了。這筆賬,他記下,待他逃過此劫,一定要把這些人統統殺掉。
「還不承認。」明世宗拋一份信函到他面前,「證據都在面前,你還敢狡辯?」
嚴淞覷了信函一眼,「這不是老夫寫的,是有人模仿老臣筆跡。」
「你暗示說我老眼昏花,連你的筆跡我都不認得!」明世宗氣得骨頭喀喀作響,他這輩子最恨人家說他昏庸無道、貪色誤國。
嚴淞知道自己說錯話,立刻館媚道:「老臣不敢,皇上是天神降世,菩薩轉生,這點小伎倆怎能逃過聖上法眼。」先灌迷場,讓聖上樂不思蜀,再逐步剖析說道:
「聖上一定知道老臣在寫『了』字,其字在最後一筆,必不會往上勾,還有寫到『若』字,老臣右字一定寫成像石字,這種種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老臣之手,老臣被小人陷害,請聖上為老臣作主。」
嚴淞老好巨猾,在做每一件事都會留著後路,所以當他在提筆寫這封信就想過若被人拿到的情形,故在信上留一些敗筆,好讓以後有個萬一時,可以混淆視聽,以便開脫,所以他才拚了老命,硬要跟皇上對質。畢竟依皇上的昏庸,一定會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明世宗本就是耳根軟、又昏庸的一位君主,他向侍立在旁的劉公公使個眼,劉公公答一聲,步下台階,拿回信函,恭敬的呈給皇上再次過目。
明世宗仔細劃覽,發現嚴淞所說果真不假,難道這是朱陽故意要扳倒嚴您所施的詭計?
「劉公公你給我宣朱陽進殿,朕要讓你們倆好好對質。」
嚴淞笑了,「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不久——
劉公公汗流浹背、氣喘如牛的走進殿來,「聖上,朱皇子剛才在浣紗房殺了一名宮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