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電不想他們起衝突,忙道:「邵姑娘傍晚時就離開了,真的沒有在這裡。」
「真的嗎?那她會跑到哪裡去了?」小柱子隨即招呼也不打又衝了出去。
滕伊瑀斂眉沉吟半晌,隨意抓了件銀灰色外袍套上。
「我上『玉樓春』去,你就留在這裡等我,要是見到堇兒,叫她別再到處亂跑。」或許她會在斷雲那裡,無法平息心中突如其來的躁鬱感,令他只想盡快找到她的人。
「是的,三少爺。」逐電很開心主子表現出的急切,他是真的關心邵姑娘。
像後頭有什麼力量在鞭策著他似的,滕伊瑀馬不停蹄地趕往目的地,「玉樓春」的老鴇舒嬤嬤一見到他,連忙丟下其他的客人,扭著臀部,喜上眉梢地上前迎接。
「滕大爺,您總算來了,嬤嬤我……」
沒空聽她說一些裝腔作勢的漂亮話,滕伊瑀急急地接腔道:「我有事要見斷雲,不用招呼我了,我認得路。」他將一張五百兩銀票塞給她,無視舒嬤嬤錯愕的臉,心神不寧地移往棲雲閣。
才穿過迴廊,滕伊瑀就見好友形色匆匆地行來,不禁出聲喚道:「粘兄,發生什麼事了?」
像是見到了救星,粘逸翬緊緊地扣住他的手腕;邊喘邊道:「遇見你真是太好了!還不是堇兒出了事,我正打算出去找大夫。」可是只怕大夫也未必救得了人。
「她怎麼了?」血液在一瞬間凍結了,心臟也嚴重地收縮。
粘逸翬深吸口氣,用沉重卻清晰的口吻道:「她不知怎麼搞的,誤服了合歡散,現在正在體內發作,斷雲說『玉樓春』裡沒有解藥,要救她只有……」他沒再說下去,相信滕伊瑀已很明瞭是什麼辦法了。
合歡散?怎麼會誤服那種東西呢?
滕伊瑀的眉頭蹙得更深,與好友並肩快步地踏人一座雅致的樓宇,才推開門就驚動了在屋裡焦急等候的斷雲。
「逸郎,大夫請來了嗎?咦?滕大爺?」越過粘逸翬的肩膀,她才瞧見還有另一個人在,「滕大爺,堇兒她……」
「我都知道了,這裡就交給我來吧!」將遲疑不去的兩人送出門外,滕伊瑀落下門閂,這才旋身進入內室;來到層層紗帷掩蓋的榻前,幔後傳出瀕臨粉碎邊緣的嬌弱呻吟和輕泣聲。
「堇兒。」他倉促間抬起手將床帷撥開,在燭火的映照下,榻上一絲不掛的人兒呈現出瑰麗旖旎的影像,讓他倒抽一口氣。
烏黑的青絲因淚水沾黏在邵堇兒紅灩的頰邊,發白顫抖的唇瓣不時吐出吟哦,氤氳迷濛的眸子微睜,渴切地朝來人伸出求援的手,攝人魂魄的身子因體內爆發出的需要而疼痛地弓起。
「救我,我好熱……」體內的火焰瀰漫起腥紅的薄霧,邵堇兒看不清對方是誰,只想向某人求救,結束這場痛苦。
滕伊瑀終於從驚艷中回過神來,從沒想過在一張清秀的臉蛋下,卻是具令男人屏息的火辣身段,憶起它從未有人碰觸過,男性的獨佔欲油然而生。
「我知道,噓,沒事的。」
脫去長靴、卸下外袍,他重新掩上床帷,將她嬌弱的身軀擁入懷,在耳畔撫慰地輕喃,暫時阻止熱度的擴散,但滕伊瑀體內的慾望卻像野火燎原般燃起熊熊的火焰。
「嗯……」邵堇兒覺得舒服了些,但身子仍不由自主地抵向擁住她的軀體,無法克制地扭動磨蹭,像要乞求著什麼。
他想要她,比過去所擁有的任何一個女人還想,這個想法震懾住了滕伊瑀,在掀開床帷那一剎那,彷彿中了蠱般,沒有女人光只讓他看一眼就點燃他的慾望。
滕伊瑀低吼一聲封住她微啟的小嘴,狂野、老練的熱吻,引爆所有的慾望,掠奪她純潔無瑕的身與心;邵堇兒綻出似痛苦似歡愉的喟歎。
他為了方便脫去衣物,稍稍離開她,馬上引來她微弱的抗議聲。
「不!」她無助的雙手緊攀住他的頸項不願離去,只想永遠依附著他。
滕伊瑀只好任她抱著,用灼熱的雙唇深深地吻住她,雙手以最快的速度脫去阻隔兩人的障礙和束縛……
纏綿一宿,滕伊瑀這才筋疲力竭地擁著暈厥過去的人兒翻身躺下,漸漸恢復思考的能力,懊喪地想起自己竟全然地投入方纔那場歡愛當中。
過去不論身邊的床伴多妖嬈美艷、多世間少有,他都能在瘋狂的歡愛當中保有一半的清醒,因為他習慣在床笫間掌控一切,可是剛才的情形卻使他暗暗心驚,自己根本已經進入一個香艷狂野的幻境中,陶醉在兩人水乳交融的慾海裡,簡直像個初嘗禁果的毛頭小子。
他抑鬱地坐起,煩躁地抓著頭髮。不會吧!難道他真對她動了情?現在又佔了她的清白,下一步不就是拜堂成親,然後將往後數十年的自由葬送在她手上?
天哪!他得好好地想想,並不是想逃避責任,而是他還沒做好成親的心理準備,該死!早該在碰她之前就想妥才對,而不是留待事後再煩惱。
***
彷彿做了一場春夢,邵堇兒幽然醒轉,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上,疑惑地坐起身,低下頭駭然地注意到自己竟裸裎著身子!她驚詫地將被褥擋在胸前,她怎麼身上一件衣裳也沒有?當她瞥見折疊在床尾的衣物,連忙往身上套,頭腦渾噩地跳下床。
「咦?這不是斷雲姐的房間嗎?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認出屋中的擺設,六神無主的魂魄終於一一歸位了。
她回想起最後的記憶,當時她人很不舒服,全身都在發燒,痛苦得快要死掉了,心中直想趕快到棲雲閣求救,看來是斷雲姐救了她,所以自己才會在她床上。邵堇兒安心地吁口氣,可是又好像不止她,似乎還有別人,而且還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左思右想都沒結論,邵堇兒聳了聳肩,著好衣裳正欲開門出去,突然聽見門外有人聲,而且是兩人的對話聲時,她不禁下意識地留心傾聽,不料越往下聽越不能令她置信,血色急速地白臉上抽走,整個人僵硬成一座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