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能不能住下來得問師哥的意思。」她瞭解地道,
「要問王爺嗎?不是王府總管點頭就成了?」
杜香椿看了看窗外的日彰,判定此刻是什麼時辰。「一般來講是這樣沒錯啦,可你又不同。」
「哪裡不同?」她實在不想驚動太多人,萬一朱序濤不肯讓她留下怎麼辦?
「你是王妃嫂子的妹妹,又是杳兒的姨娘,這就是不同之處,而且讓師哥親自看看你也有好處啊。」
又不是杳兒的娘,自然不會天天將她摟在懷裡。
*** *** ***
天剛亮,紀晚櫻因為睡不著,簡單梳洗之後,便起床散步。昨天她並沒有見到朱序濤,聽說他很晚很晚才會回府,到底有多晚呢?她不知道,因為沒人告訴她。
有人在練劍。在淡淡的晨曦之下,那人顯得陽剛味十足。
她小心翼翼的繞過他,不管那人是誰,她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相識。然後,她選擇坐在迴廊邊上的木欄上看早晨微弱的星光,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
她寂寞的身影,吸引了練劍之人的注意,他收起長劍向她走來。他猜出她是誰,昨晚一回府邸,管家郭飛就同他報告這件事了。對她的來訪,他有些不高興,因他認為她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叫什麼來著?晚櫻,對了,晚嫻是這麼告訴他的。她說她有一個比她美上幾分的妹妹,在家鄉替人畫像為生,還說如果他非納妾不可,就納她的妹子晚櫻為妾。
朱序濤站在她的身前。
紀晚櫻一怔,抬眼看著眼前這一張陌生的男性面孔。是他,練劍的男人。
朱序濤的兩道濃眉微皺,深邃的眼冷冷的打量著她。
她覺得他是一個長得好看卻嚴肅至極的男人。
「紀晚櫻。」他喚她。
「你認識我?」紀晚櫻回過神來。
朱序濤並不正面回答。「你說呢?」
紀晚櫻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不認識你,所以我想你應該不認識我。」
「我如果不認識你,又為何知道你的名字?紀晚櫻。」他詭笑著回答。
她困惑地看著他。
「怎麼,沒見過打赤膊練劍的男人,所以變成啞巴了?」朱序濤又是一陣嗤笑。
她不敢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只能羞紅著臉看向別處。
「你是王爺。」
「也是你的姐夫。」他提醒她。
紀晚櫻僵在原地,怕一個不注意就會掉進荷花地裡。
「姐夫。」她輕輕地叫了聲。
「怎麼,這麼生疏?」
「在今天之前,我雖然知道你,可卻不知道你的模樣,會生疏也是正常的。」
「你認為是我害死晚嫻的?」朱序濤突然說。
她看向他,眼裡有著吃驚。「你是嗎?」
「是什麼?」朱序濤明知故問。
「害死我姐姐,是嗎?」她跳下迴廊木欄。
朱序濤撇嘴輕笑,笑裡有說不出的苦澀。「這個答案我沒法回答你。」
「為什麼沒法回答我?你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有什麼難的?」不知道為什麼,紀晚櫻竟然覺得有點怕他,他是她死去姐姐的丈夫、是當今聖上的胞弟、是有權有勢的三王爺,她怕他並不令人意外啊,不是嗎?可她心中並不曾預期自己會怕他,所以不知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慌張,如何回應他?
「這件事有些不單純的糾葛。」他說。
紀晚櫻將她從杜香椿那裡聽來的消息拿來問他,「所謂的糾葛是因為朝露公主嗎?」
朱序濤沉默了半晌才道:「朝露從來不是我和晚嫻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
「那麼什麼才是真正的問題?」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我好像沒有必要回答你。」他挑起眉。
紀晚櫻有些尷尬。「是沒有必要。」
「你來做什麼?這裡有什麼東西讓你非得千里迢迢地從湖南來?」他帶著一絲興味看著她。
她正色道:「杳兒。」
「杳兒是我的女兒。」他充滿戒心的看著她。
她抿了抿嘴後道:「我無意同你搶杳兒。」
「那你來做什麼?如果你喜歡孩子,大可自己生一個,杳兒是我的。」
她忙不迭地解釋:「我不過想看著杳兒長大,沒有別的意思,請你讓我留下來。」
朱序濤盯著她,像要將她看透似的。「看著杳兒長大?你認為我會虐待她?」
紀晚櫻不語,只是迎視他的目光。
「不說話就表示默認了?」他不悅地道。
「王爺姐夫會有別的子嗣,那個時候杳兒也許就不那麼珍貴了。」紀晚櫻說出她的看法。
他沉下臉。「那也是我的事。」
「沒錯,可……」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我偏愛哪個孩子與你可有關係?」他斥道。
「杳兒是我的外甥女,你是否偏愛她雖與我無關,可我可以做到讓她快樂、開心長大,只要你願意讓我留在她身邊。」
朱序濤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自負地道:「讓杳兒快樂、開心長大,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本領?」
「我是渺小、我是力量微薄,但是我有一顆母親的心。」她想用誠心打動他,這個看起來不太講理的冷血男人,不論他有多難以說服,她都要說服他。
他冷笑著,「一顆母親的心?」
「是的。」她肯定的說。
「可你畢竟不是杳兒的母親,怎麼說這也是一句大話,很難打動我的大話。」
「給我機會,你會看到我的努力。」
「你的努力?」他輕視的大笑著。
她有些受傷。「王爺好像不相信人。」
他止住笑。「不是我不相信人,而是我不相信你,你要求留下來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
「我不是心血來潮,我是真心的。」紀晚櫻努力替自己辯解,她沒想到這個男人並不相信她。人真的很奇妙,姐姐不信任他,而他不信任自己。她呢?是不是將來也會有不信任的人?
「心?人的心最善變了。」他感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