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醫生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他安撫的道:「沒事,我能處理。」
這時那名濃妝艷抹的婦人也上前,她假惺惺的撫著院長的手,「進璋,你也別怪正順把事情鬧大了,是你自己避不見面,我們才會出此下策的。」
「你這樣貪得無厭,我再多錢也不夠你花!」院長連進璋瞪她一眼,氣呼呼的說。
「喲!誰叫你嫌我人老珠黃了,又另結新歡。你要是繼續當我的好老公,我也會繼續當你的好老婆,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是啊!有眼無珠的老頭子,」叫正順的鬼祟男子兒叫著。「媚紅還媚的很,你真是不識貨,我每天都像生活在春宮裡一樣,嘿嘿!」
另一頭的思鴒這時候剛好看見她的手機掉在他們腳邊,只好撥開人群努力往前擠。她剛才還在和慶通電話,突然斷線,這下慶不知有多擔心。
當思鴒撿回手機,抬起頭來,正好瞄見院長的衣領間有條子露出來,鏈墜上有個特殊的圖案,勾起思鴒記憶最深處的恐懼——
那六角星的圖案,中央奇怪的神像——天啊!消毒藥水味,奇怪的鏈墜,她的頭開始昏了!
思鴒直覺的往連進璋的右手手指看去,他的右手拇指上有一個醜陋的疤痕,這些她都見過!她見過!
四周怎麼變暗了?空氣怎麼變稀薄了?吵雜的人聲怎麼變成耳欲聾的雷聲了——不要!我不要想起來啊!慶!你在哪裡!快來救我!
連進璋基於醫生的本能,看見思鴒臉色白,渾身顫抖,呼吸不順暢,急於擺脫兩名圖謀不軌的人的他立刻假意欺前關心的問:「小姐,你沒事吧?你好像……」
連進璋還沒有機會說完他的台詞,思鴒已經開始尖叫著退後——
「不要!不要打我!我會很乖!我絕不會說!」她瘋狂的搖著頭,尖叫連連的抱著頭縮在地上。
連進璋楞在當場,一時也不知怎麼辦。倒是旁邊兩個人看得津津有味。
「媚紅,你看,這個漂亮妞好像知道什麼。」康正順有些得意。
「我在這裡你還敢看別的漂亮女人!你活得不耐煩了嗎?」汪媚紅當眾給康正順一耳刮子,一點情面也不留。
「對不起!「康正順邊撫著刺痛的臉頰邊道歉。
「把這個女人一起帶走!進璋,你不反對我們進你的辦公室談吧?」汪媚紅回頭詢問連璋,說詢問還不如說威脅,她的姿態擺得比任何人都高。
連進璋沒多說什麼,三個人就拉著已經神智不清的思鴒再度向到院長室。
黃霧已散,人群也回復原來的行程,只是白思鴒和劉慶這對患難夫妻,竟就此失去聯絡……
第八章
劉慶趕回醫院時,剛好遲了一步。
如果他早到五秒,也許夫妻兩人就不會各分東西了。
思鴒這次的失蹤可不同以往,他問過路人,問過醫院病患及工作人員,但沒人能給他正確的答案。
先前門口的小插曲也無人在意,人們只是不停說著熏人的硫磺事件。
這次劉慶真的後悔莫及,如果他們不上討厭的醫院,如果他一直陪在思鴒身邊,如果他不出去談該死的公事……如果……有太多的如果……
兩年後的一個早晨,勝哥突然打電話給劉慶,說有個手下在新加坡看見思鴒,他立刻收拾行囊動身前往。
「這已經不是劉慶第一次這麼做了,每當有個風吹草動,他總是搶在第一時間出發,然後垂頭喪氣的回家。
原本他和思鴒的房子,他已經重金買下,打破他喜歡搬新家的習性,因為他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怕她找不到他。
直到今天,劉慶終於知道什麼是愛情了,他也終於相信有愛情的存在。
愛情就是為她做盡一切傻事,比如鐵齒的他開始去廟堂拜拜,求她平安,問她的方位。愛情就是午夜夢迴時,想起伊人的微笑,鐵一樣的男子也會流淚。愛情就是除了她,沒有人能代替她在心裡的位置。愛情就是一種信念,相信終會苦盡甘來,撥雲見日的一天。
他相信思鴒絕不是有意丟下他的,她知道他不會照顧自己,她知道他們兩人是生命共同體。她一定是遭遇到什麼蠻故,才會聯絡不上他。
不過,他可不相信她平空消失,更不相信她會遭遇不測,也許她正在世上的某一個角落等著他去解救。他一直抱著一線希望,因為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劉慶在新加坡待了一個禮拜,結果還是沒有思鴒的任何線索,失望的他只好踏上歸程。
在飛機上等待起飛的時候,有個纖細的人影停在他座椅旁的走道上,非常有禮貌的詢問。「對不起,可以借過一下嗎?」
劉慶被這個聲音震了一下。
他認得這聲音的主人!他愛這聲音的主人!他一直在找這聲音的主人!
劉慶猛地抬頭。那美麗的倩影依舊,甜美的笑容依舊。她是他生命的意義,她是他的妻、他的愛、他的思鴒
「對不起,那是我的座位。」她仍然保持禮貌的指著裡面靠窗的座位,不過動作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男子正用他的銳眼瞪著她,她當然會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氣,眼神那麼駭人!
「你不認得我了?」看著她陌生的眼神,劉慶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就是思鴒一直沒回到他身邊的原因了,她喪失記憶了!
「我為什麼該認得你?我見過你嗎?」聽說這是一般無聊男子搭訕的舊手段,如果女孩子有意,應該配合著演下去。不過隨便和陌生人搭訕很危險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為什麼她有種奇怪的想法?總覺得這個人絕不會傷害她……
「你的名字還叫白思鴒嗎?」他站起來,退出走道,讓思鴒可以進去她的座位。
「你知道我的名字?」思鴒訝異的說。
「坐吧!我還知道許多關於我們的事。」
也許世間事自有它運行的軌道,分別兩年,繞了一大圈,這對苦命鴛鴦還是異地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