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因清理跑道,耽誤了許多時間,延遲起飛,而兩人也沒閒著,在這段時間聊了許多事。
根據思鴒的說法,她是到台灣來找媽媽的,而且,她的記憶是從一年前才開始。
思鴒的母親告訴她,她小時候曾被雷擊,經過一番急救,雖然保住了小命,但卻從此昏睡不起。這一睡,睡掉了二十多年,直到一年前,她才奇跡似的轉醒。
只是她的清醒帶給母親極大的困擾,因為母親已改嫁他人,沒法全力照顧她,所以將她送往新加坡的療養院去學習、療養。
思鴒一直不太相信母親的說法,因為關於生活上的一些細節,她覺得曾經經歷過,如果她從小就昏睡,那麼她應該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初生兒吧!偏偏她卻記得瓦斯怎麼開,紅燒獅子頭怎麼煮,這怎麼也說不通啊!
而且她還認得字,四歲的孩童就算識字,應該也只是幾個單字而已,可是她的閱讀能力毫無問題!
所以她一定要弄明真相!她是失憶,可不是失智!
再者,母親雖說把她送去新加坡接受治療,但半年後就失去音訊,欠了醫院一大筆醫療費用。這趟回來,她主要是想找母親釐清事實,另一方面,也想找個工作。
她總不能一直住在療養院裡吧!她應該走出社會,多接觸人群,這樣將來才能獨立自主。
「你說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在機上,思鴒聽完劉慶的敘述後,有些不高興的說。
她看起來像二十五歲嗎?她還以為自己二十都不到,母親說她二十四,她已經不敢置信了,現在還要加一歲,天啊!如果是真的,她的人生竟空白了二十五年!
「不信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看到你一定會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劉慶耐心的將她誘出她母親設好的假殼。
「我又不認識你,單靠你片面之詞就跟你走,你真的當我是白癡嗎?」思鴒開始保護自己。
在人家已經把她的底子都摸得一清二楚後才想到要保護自己,未免太晚了吧!失憶後的思鴒似乎變得沒有防備之心……或只是因為對象是他?
一個記憶一片空白的女孩,該相信的應該是自己的母親吧!可是偏偏思鴒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因為她的直覺。
「我可以馬上把她叫到機場來等我們,這樣你不怕被我賣了吧!」劉慶這麼說的同時,已拿起手機撥號。
「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基於好奇心,思鴒還是硬著頭皮問。
「她叫向艷霓,是你的老同學,跟你同年紀。」
劉慶回答她的問題後,電話剛好接通。而電話那頭的向艷霓一看是他來電劈頭就道:「幹麼?你已經很久沒打這只電話了吧!如果不是有思鴒的消息,可不許你打擾我睡午覺。」
「我找到思鴒了,你現在馬上到桃園國際機場,剛好可以為我們接機。」
「真的?」向艷霓開心的尖叫了好幾聲,邊叫邊跳下床換衣服,害家裡的傭人還心驚膽跳的跑來敲門,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劉慶笑著收線,多情的看著思鴒。很高興有人分享他的喜悅,很高興思鴒的朋友也沒忘記她。
思鴒有些害羞的逃避著他的眼光,指著劉慶的手機,「借我看一下。」她很好奇他的手機裡有些什麼人的電話號碼。
「向艷霓她跟我很好嗎?」思鴒看著他問。
「是你從國小到高中唯一有聯絡的同學。」
「如果是真的,我的朋友還真少。」她下著結論。
「不是你朋友少,而是我只認識向艷霓,你和其他朋友的交情都不算深。」
思鴒看著他手機的電話,第一頁的第一行赫然秀著她的名字。
「你有我的電話,而且是手機電話。」長長一行電話號碼,看起來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我每天都會打上幾回,但是從來沒有接通過。」劉慶看著電話號碼,幽然的說。
「對了,還沒問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鶼鰈情深的夫妻。」
思鴒一聽,不覺張開嘴,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夫妻?他是不是想她便宜啊!他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吧!
「你幾歲?」她直接的問。
「三十三。」劉慶直言不諱從不覺得自己年紀多大,反正思鴒不在意就好了。而且在他心中,他還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思鴒也覺得他長不大,好動的很。
不過失去思鴒的這兩年,他真的沉穩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不再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為什麼會嫁給你?」她再問。
「當然是因為愛我嘍!當初還是你威脅我,我們才會結婚的。」現在想起來,當年她的求婚還有點好笑。
「你開玩笑的吧!我怎麼可能愛你,我們相差太多了吧!」不只外形相差得多,氣質更是南轅北轍,年齡也不合適……
如果他們真的是夫妻,會是對什麼樣的夫妻呢?
更奇怪的是,她並不真的排斥,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配不上你?」劉慶口氣不悅的問。
難道她對他已經沒有感覺了?失憶也會影響一個人愛的能力嗎?
他臭著一張臉續道:「我劉慶雖然混過黑社會,但也是個英雄好漢,身家數百億。我哪知道你為什麼會愛上我,當初可是你自己向我求婚的。」
「我向你求婚?你別作夢了!」這下她確定他是在佔她便宜了,以她的個性,她根本不可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向男人求婚?殺了她還比較快,思鴒倏地起身,中氣十足的吼道:「你給我起來,我不要坐你旁邊了!」
「不坐我旁邊坐哪?」
「不會找人換哦!你這個死皮賴臉的中年歐吉桑!」
對于思鴒的辱罵,劉慶不但不以為意,反而滿臉欣慰的看著她,「你的感覺都回來了,思鴒。」
「感覺?」什麼感覺?
思鴒美目一望,發現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立刻羞紅了臉,又坐回自己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