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成這樣,想必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博倫,你一定也很累吧!還有一小時,你要不要順便也躺一下?」她拉著他的手,拇指輕揉他的掌心,展現出難得的溫柔。
博倫沒有反對,輕輕躺在她的身旁,伸手輕摟她的腰,深情的望著她。
他雖然很累,但卻睡不著,只是這樣凝神對望,他就覺得心裡無比平靜、踏實。
命運之神啊!她明明是個潑辣、火爆、缺點一大堆、缺乏溫柔細胞的女子,為何偏偏有安撫他靈魂的神秘力量?
四年來,有幾度他想放棄算了,但這個念頭總無法持續超過三秒鐘,她彷彿在他鼻頭穿了鼻環、綁了繩子,只要她輕扯無形的細繩,他不得不回頭尋找她的蹤影。
所以不論母親如何勸退,他還是回來了,回到她身邊,做她最忠實的僕人。
儀翎躺在博倫的懷中,享受他的柔情,享受他的撫觸與呵護,但奇怪的是她也睡不著,剛才明明很想睡,這會兒有床、有被、有枕頭的,情人也不缺,她反而了無睡意,真是奇了。
她瞪著明亮的杏眼,同樣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你看什麼看?還不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她佯裝薄怒的叱道。
「那你怎麼不睡?方才是誰邊吃邊睡,還兼打呼的?」他立刻反擊。
「我才不會打呼!你亂講!你睡覺才打呼咧!」她用力在他的胸腔上擰一下。竟敢破壞她的形象,活該挨罰!
博倫吃痛,牽著她犯罪的小手,要她負責揉揉他的傷處。
「好吧!我負責打呼,你負責睡覺,這樣可以了吧?嘩!多像夫妻啊!你是夫,我是妻,看我多小鳥依人?」
他說完將頭往儀翎懷裡鑽,放做小鳥依人狀,逗得她咯笑不止,渾身發癢。
兩人開始在床上嬉鬧,睡意全消。
忽地,嗄的一聲,房門被開啟,走進一個中等身高的美婦人。
「博……」美婦人的話在看見房裡的情形時打住。
博倫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下屬,正待開罵,待看清來人,立刻坐起來並翻身下床。「媽?!
「抱歉,我以為只有你一人。」韋母淡淡的看兒子一眼,便將目光調往儀翎。
儀翎緩緩起身,坐在床沿。
「原來你就是博倫的母親。」她看著她,有點茫然的說。
是昨天迷路時遇上的美婦人,真是冤家路窄,以她不敲門就隨意進出博倫的房間的情況看來她一定早就知道她在這,且她應該已見過她的相片,難怪她看見她的時候神色那麼奇怪。
「你見過我媽?」博倫訝異的問,看儀翎自若的神態和語氣,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模樣。
「沒錯,我還充當一下她的臨時司機。」儀翎下了床,走到他身邊站定。禮貌一直是她所強調的,當然,這只針對她自認為需以禮相待的人。
她認為坐著與站著的長輩說話一點也稱不上禮貌。
「她怎麼會在這裡?」韋母問,而且是用英文,好像是故意說給儀翎聽的,平常私底下,母子倆都是用中文對談,只有在談論公事時才會用英文,這是否在測試儀翎的英文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關於兩人巧遇的事,她則避而不談,反正也沒什麼好談的。
博倫故做輕鬆的道:「我帶她來的。」用的則是中文。
這是他的體貼,他知道儀翎的英文程度尚可,溝通還可以,但速度太快她就跟不上,為免她覺得自己像局外人,只有盡量讓她聽懂。
韋母有些不高興,於是母子倆開始以英文對中文的方式說話。
「為什麼帶她來這裡?辦公室不是遊玩的地方。」韋母口氣嚴厲的質問。
「我帶她來這裡,自然有我的理由,而且這裡是我的休息室,不是辦公室。」他義正辭嚴的回道。
「帶個女人進休息室還需要理由嗎?媽又不是沒年輕過。你曾答應我會以公事為重,我才讓你回來的,現在呢?你為了個女人耽誤公事,會也沒開,這樣糊搞瞎摘對得起我、對得起公司嗎?」
「就我所知,這個會交給區經理來主持就可以了,你可是總裁,嚴不嚴重你最清楚,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大可把我的權力收回。」他並非忤逆母親,只是她質疑他的工作能力,讓他有些不滿。
「我相信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這點你也清楚,但是別讓我再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給了下面人說閒話的機會!」
韋母身為女性,卻擁有最高權位,行事做風難免強硬了些,尤其對親生兒子的表現,當然盯得緊。
「不管我的表現如何,下面的人永遠有閒話可說,只要業績成長,對董事會就有交代,私生活如何誰管得著?如果我還得看下面的人臉色過活,豈不本末倒置了?」博倫自有一套生存哲學,如果處處在意別人的眼光,生活委實太過辛苦。
「這簡直荒唐!竟把工作與玩樂混為一談。」
「誰說我將工作與玩樂混為一談?帶儀翎來思享,也是因為公事。」
「容我插句話。」沉默許久的儀翎選擇在這時出聲。
她奇怪的看著博倫。來玩就來玩嘛!幹麼說謊?
「你說錯了吧?明明是你強拉我來,說這裡有舒適的床給我睡,我才來的,伯母都說自己是過來人了,公私不分是戀愛男女的通病,我想她會諒解啦!」
「你來這裡就為了睡覺?」韋母不自覺也用了中文問話,她瞠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這麼沒紀律。這小魔女當真好大的魅惑力!
「不,我只是想趁開會的時間讓她休息一下,的確有公事,相信我。」博倫側過頭對儀翎道,「現在沒時間了,等開完會,我們再詳細討論。」
他看看表,匆忙的在她的粉頰上輕啄一下,才回頭對韋母說:「媽,儀翎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我才會安排她在這裡休息。會議快開始了,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