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從皮包裡抽出兩百元丟在她的桌上,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回頭又伸手捉住那男人的手肘,怕他逃走似的。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幾百塊就可以隨便動用別人的東西嗎?」儀翎差點沒氣炸,她立刻站起來,罵人總得站高點氣勢才夠!
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沒禮貌?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沒風度的女人!長相雖然不是挺美,但也差不到哪裡去,但論起氣質來則是不及格,EQ更是降到低能的程度,那男的對她似乎連感情都談不上,分就分吧,有什麼好留戀的?動手動腳成何體統?甚至還動到她的咖啡上頭,不為她的咖啡爭口氣她怎麼對得起她的咖啡?她的辛苦錢!
「這樣該夠堵住你的嘴了吧!」那女的又抽出兩百塊丟在桌上,仍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以為用錢可以壓死人嗎?」儀翎更生氣了,「我說的是你的態度!如果你一開始好禮的向我道歉,我當場立刻原諒你,一杯咖啡又值不了幾個錢,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態度?竟然還擺臉色給我看!要是這樣算了,我就不叫方儀翎!」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過是一杯咖啡而已!」她不屑的從頭到尾將儀翎瞟一遍。「而且還是那種廉價咖啡。」
「那是我的咖啡!」儀翎再次強調。
「我已經賠你五倍不止的價錢了,任誰都會說我沒錯,而你卻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斜睨儀翎一眼,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以ㄋㄞ到會讓人吐的口吻對她的前男友說:「你說對不對嘛!博倫——」
她顯然早忘了剛剛與男友分手,甚至潑他一臉水和咖啡,現下竟來尋求他的支持,還發嬌嗔咧!
「男人似乎呆了一下,才道:「這位同學……」
儀翎立刻用手勢打斷他的話,頭也不回的道:「換作是我看見你的鏈子漂亮,不經你的同意當場扯下來欣賞,再丟給你幾張鈔票叫你自己拿去修理鏈子你作何感想?禮貌,是作人處事的基本法則,虧你還讀到大學,我看你不用讀了,就算不幸讓你畢了業,也只會丟盡我們學校的臉。」
「為了這麼件小事在這裡大作文章,你又多懂禮貌了?你這個歐巴桑!」紀悠蘭口不擇言的道。在校園她算新鮮人,任何沒見過的女人她都當成學姐,也就是歐巴桑!
「這與禮貌無關,而是原則問題。還有,抱歉你的形容詞用錯人了。」歐巴桑?她找不到其他罵人的詞句了嗎?
「這種原則不要也罷!歐巴桑!歐巴桑!歐巴桑!」她以為自己踩中敵人的尾巴了,更得意的多踩幾下。
「就像你這種垃圾一樣。」不要也罷!而且長了一副老成的臉。
「你罵我是垃圾?!」紀悠蘭瞪凸了雙眼,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我還要罵你是歐巴桑呢!像你這種被男友隨手丟,只會用父母的血汗錢耀武揚威的千金大小姐不是垃圾是什麼?」
「你!」惱羞成怒的紀悠蘭揚高手臂就要揮下去,她並非氣她教訓她,而是氣她說她老,原來長相才是她的尾巴,她最恨人家說她長相老成。
韋博倫在一旁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跨前一步,擋在紀悠蘭的面前,第一次正面對上儀翎。
「你們別……吵……」
※※※
「別吵了!」
儀翎煩躁的打個滾,坐了起來,看清楚四周,愣了愣,才知道自己做夢。
她瞇著眼睛瞄了眼鬧鐘。三點半,又做了討厭的夢,這下肯定睡不著了。
無力的躺回床上,聽著樓下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聲,她想起夢中的情節。
那是她與博倫初識的場面,要不是遇見紀悠蘭,她大概不會做這個夢吧!
「該死的韋博倫!」又害她睡不著了。
當時她還來不及和他說上一句話,范玉如剛好來了,她懶得和他們多說,只留下匆忙的第一印象。
第一次看見韋博倫,她並不覺得他有多帥,大概是他一身狼狽的咖啡漬吧!
看他濕了一半的頭髮還在滴著水,臉上也糊成一片,還有那硬被弄成印象派潑墨畫的休閒衫,能帥到哪兒去?
人可是要衣裝的,在那種狀況下,一個男人會有多好看?
結論是——還是小功比較帥。
意外的是當晚她做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夢,在那粉紅色的夢境中,有個似曾相識的男子輕柔的吻著她的唇,面她似乎樂在其中。
當她知道那是個預知夢時,著實驚慌了好一陣子,因為她知道自己即將被攻陷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她還真是個處理感情超龜毛、超執著的女孩,她堅持這一生只要談一次戀愛,所以一次就要成功。
當然,這個計劃不能開始得太早,太早容易失敗,萬一就這麼失敗了,那她豈不嫁不出去?也許別人會覺得她的觀念很可笑,但她可是非常非常在意的哪!多少追求者捧著鮮花、巧克力、鑽石都無法打動她的芳心,可見她的意志多麼堅定!
直到韋博倫出現。
這次,她是真的認栽了!
※※※
紀悠蘭的事,儀翎整整對范玉如嘮叨了一整天,才在范玉如的告饒聲中暫停。
但是儀翎心中還是不怎麼爽快,於是寫紙條向她抗議她的不人道,害范玉如每次上班都盡量躲著她。
其實范玉如才覺得不人道呢!須知吵嘴和嘮叨是完全的兩回事,一個有來有往,一個則是單方面的疲勞轟炸。
再被儀翎這麼轟炸下去,她不神經衰弱才怪。雖然她不是個教友,但她還是開始禱告上帝讓韋博倫快點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虔誠了,還是上帝正在招收教友,總之到了傍晚,上帝終於聽見她的心聲。
她一看見他,露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臉,因為他現在是她的救命活菩薩啊!
「你可捨得回來了!」她如釋重負般的吐口長氣。
「你似乎不意外看見我。」韋博倫奇怪的問。他回台灣才三天,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知道的大多是他的同學,她又是怎麼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