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方大小姐早在兩個星期前就通知我了,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吧?」她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頭一歪,雙手枕在粉頰旁。
看范玉如的神情,博倫也猜到個七八分,關於儀翎的預知夢,他可是比她還清楚。當年分手前,儀翎就因為一個預知夢足足折磨了他一個月,害他過了一個莫名其妙外加心驚膽跳的一個月。
「你小心一點,儀翎還在為紀悠蘭的事生氣。」范玉如好心的警告他。
「紀悠蘭?」博倫有些模不著頭緒。關紀悠蘭什麼事?他又是什麼時候惹上她了!
不想再多說什麼,范玉如只是指指倉庫的方向,讓小兩口自己去解決。
暫且放下這個疑慮,博倫會意的點點頭.循著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儀翎正在倉庫中盤點雜物及貨晶,口裡還在唸唸有詞——
「一、二、三……十一……該死的韋博倫!最好不要讓我碰到,否則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停在一處貨架前,將一串數字記錄在手中的表格上。
「真可惡!什麼東西嘛!我算什麼?反正我就是沒人要,反正碰上你那天起我就沒走過好運!」又拉拉雜雜念了一堆,她才拉出一個箱子,還被上頭的灰塵嗆得猛咳了兩聲。
「咳咳!媽呀!什麼東西這麼多灰塵?原來是吸塵器!好像反而被灰塵吃掉了。是不是壞了?壞了就丟了嘛,留著只會佔地方。」她將箱子放回去,然後在表格中找著有沒有吸塵器這個項目,還真被她找到了!
「唉!我比你慘,人家用完就隨手丟,不知道在他心中還有沒有一個叫方儀翎的項目存在,說不定早就被他用立可白塗掉了。」她唉聲歎氣的在吸塵器的項目上填上數字一,末了又加了句,「該死的韋博倫!四年來音訊全無,你真以為我會原諒你嗎?就算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求我,我照樣會賞你一巴掌!」
「前兩年我還有寫信給你,但是信都被退回了,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想不到你一直氣到現在,真是愛記恨。」博倫的聲音突然插進她的喃喃自語裡。
見她不答腔,他歎口氣續道:「親愛的,我回來了,如果我現在跪在地上求你,你肯原諒我嗎?」
儀翎驀地回頭瞪向來人,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直到跟前的影像越來越模糊,她才知道自己早已熱淚盈眶。
雖然她一直以堅強的形象自居;但面對愛情,她還是像一般女子那樣脆弱。
她轉身低頭胡亂抹了把眼淚,才咬著牙說:「你這個小人,站在那裡偷聽多久了。」
「從你開始對吸塵器說話起。」博倫照實說。「我的心,形狀長得就像方儀翎三個字,如果可以塗掉的話,那我一走活不成,試問沒有心的人如何活得下去?」
他挪動身軀,慢慢的走到她身後,長臂收攏,下顎擱在她的發漩,直到聞到她發間的馨香,直到暖暖的體溫一陣陣自她身上傳到他身上,他才相信自己實實在在的擁住她。他終於回到她身邊了。
有多少次,他獨自一人待在房裡時;不管是抱著枕頭、抱著棉被,還是抱著厚厚的書本,他都有種抱著她的錯覺。雖然觸感完全不同;但他真的好想抱她,一直無法適應手臂裡空蕩蕩的,到頭來只有隨便抱樣東西來安慰自己;又有多少次,他衝動的買了來台機票,一直到了機場,想起自己的責任,想起父母親對他的期望,他才黯然的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知道他一旦面來,見到她,斷然捨不得離開,那麼所有的努力也只是白費。
啊!終於,終於擁住她了,他比她更想落淚呢!但他不敢放縱,待會要是出去讓人撞見他眼睛紅紅的多沒面子!
「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他閉上眼,臉頰磨蹭著她的,心滿意足的道。
突然間,上一秒他還沉醉在她的溫柔馨香裡,下一秒卻感覺自己被奮力推開,接著「啪」的一聲,一個鍋貼熱辣辣的貼上他的左頰,想躲都來不及。
「大騙子!薄情郎!冷血動物!厚臉皮!不要臉!該死的韋博倫!」儀翎掄起拳頭,說一句捶一下,下下都捶在他的心窩上,好像手中拿著一把無形的刀子般,拚命要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紅色的。
博倫雖然心甘情願的住她捶打,但還是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儀翎雖然是女孩子,但手勁可不小,多捶幾下還是蠻痛的。
看他痛,儀翎心裡不忍,只有憤然甩手丟下他走出去。
博倫乖乖的跟在她身後毫無怨言,誰叫他愛她,誰叫他有愧於她。
儀翎快步走到辦公室,只是瞟了范玉如一眼,然後將手中的報表夾往桌上一放,丟下一句,「從現在開始我請假,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上班。」然後又匆匆地離開她的眼界。
跟在她後面進來的博倫只來得及和范玉如打個照面、點個頭,但光這麼一晃眼,范玉如已經看見他一邊的臉頰微紅,顯然儀翎已經動過手了。
哇!真是一對火爆的歡喜冤家!
唉!不過儀翎也太重色輕友了吧!竟丟下工作跟男人跑了,還說什麼「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上班」。
明天!明天是週末耶!服務業最忙的時刻!
鳴——可憐自己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
「儀翎!」
博倫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儀翎的身後,儀翎始終不甩他,只是偶爾回頭叫他滾開,別再跟著她,然後一個勁的往前走。
光這幾條街就繞了好幾回,根本就是捨不得離開他又不想太快原諒他嘛!博倫當然不會氣餒,他可是等了四年才等到今天耶!
「儀翎,別不理我嘛!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我們早分手了,我們之間毫無瓜葛,叫我原諒你不是太可笑了嗎?」儀翎冷冷的回道。
「我們哪有分手?當年是你單方面叫我滾的,我從來沒同意分手。」他沒志氣的提起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