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的意思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皇甫紹天的臉瞬間被烏雲覆上,心中的希望之火被皇甫老爺的話給澆滅。
「沒錯,能成為皇甫家長媳的女人只有初音,除了她之外,我不會同意你娶任何女人,除非你想要離開皇甫家,並永世不再踏入一步。」
生怕是自己聽錯了,皇甫紹天不敢相信的問:「爹,你的意思是我若不娶那女人,就會被驅離皇甫家?」
「沒錯!」為了實踐自己的承諾,皇甫老爺不惜冒著失去長子的危險,決然的吐出這兩個字。
他一向守信重義,更心疼苦命的初音,所以他甘冒失去兒子的可能,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諾。
星甫老爺那短短的兩個字讓皇甫紹天臉黑了一半,他簡直不敢相信爹竟會為了一個投身青樓的女子,想要將他趕出家門。
天啊!這是什麼情況?從來只聽說孩子流連青樓惹得老父大發雷霆,將之趕出家門,沒聽過硬逼自己的孩子去娶青樓女子,不從,甚至不惜斷絕父子關係,他爹是不是瘋了?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諾,我不可能任由你毀婚,更何況初音真的是個好女孩兒,由她來做皇甫家的長媳,我很放心。」
再反駁也無濟於事,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的脾性,既然他看起來一本正經,不像是瘋了,那麼除了照辦之外,就是離開這個家,沒有第三條路。
他知道自己當然可以瀟灑的離開,因為就算少了皇甫家的庇蔭,他依然可以闖出一番事業。
但他身為長子,對皇甫家有一份與生俱來的責任,是他萬萬不能推辭的,所以他不能也不會離開。
既然如此,他惟一的選擇就是屈服於爹的要求,娶雲初音—一個妓女為妻。
一股恥辱的感覺迅速地燒灼著皇甫紹天高傲的靈魂,更在他本就冷淡的面容上灑下一層霜。
牙關緊咬,他憤憤的說:「我可以娶她,但你休想我會對她好,我永遠不會承認那女人是我們皇甫家的長媳,她只會是一個恥辱。」
「你……」看著長子臉上的決然,皇甫老爺蒼老的心中有了一絲絲的反悔,但是一思及初音,微張的唇又硬生生的闔上。
算是他的私心吧!在見識過初音的美好後,他希望能讓兒子擁有這樣的妻子,所以即便是以強迫的方式取得兒子的同意,他仍是堅持著。
他可以理解紹天現在的態度,但是他相信等紹天真正認識初音後,必然會傾心於她,他願意這麼相信,也期待著。
「大哥,恭喜、恭喜!」甫從外地風塵僕僕歸來的皇甫勤天,在門口遇著亦是自外面回來的皇甫紹天,忙不迭朝著自家的大哥作揖恭喜道。
皇甫勤天自從接到家書,得知大哥即將成親的消息後,便不敢耽擱的自大漠直奔家中,不願錯過這件天大的喜事。
「何喜之有?」冷冷的反問,皇甫紹天那刀雕斧鑿的臉龐彷彿少了溫度的雕像,那一聲恭喜有如利刃一般,筆直地插進他的心窩。
這幾天,他明裡暗裡已經接受過太多帶著嘲諷的恭喜,現在的他猶如刺蝟一般,只要聽到這兩個字,就恨得牙癢癢。
娶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有什麼值得恭喜的?不過是一個恥辱罷了,若不是放不下肩頭的重擔,他寧願如同二弟一般浪跡天涯,也不願娶一個妓女為妻。
「咦?」皇甫勤天不解他的反應,成親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怎地大哥卻如此的不悅,難道這其中另有什麼隱情?
「大哥,你怎麼啦?」他真誠的關懷佈滿臉上,小心翼翼的探問著,絲毫不瞭解皇甫紹天的心結所在。
「娶一個妓女為妻並不什麼高興。」雖然和父親的爭執已經過了數天,但他心中的憤恨猶不能平息。
「喔,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爹沒跟你說清楚嗎?她雖身在青樓,可還是個清倌,非常潔身自愛的。」皇甫勤天恍然大悟,連忙跟大哥解釋。
初音在江南可是有名的人物呢,因為他喜歡四處闖蕩,遍訪奇人異事,所以和她也有數面之緣,只不過他當時不知道她就是大哥自幼訂下的妻室,要是早知道,他早催大哥娶她進門。
他一向就挺欣賞初音那出污泥而不染的氣質,和蕙蘭心的聰慧,所以當爹將大哥成親的對象告訴他時,他就很替大哥高興,畢竟以初音這樣的奇女子,能得到她肯定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人。
「是嗎?」不屑的嗤問著,言談之間他對於初音的輕蔑溢於言表。「妓女就是妓女,又怎可能潔身自愛呢?」
終於察覺皇甫紹天的怒氣與不屑,皇甫勤天不自覺的皺起了濃眉,執意找出他這異樣情緒的源頭。
「我記得大哥一向不是重視家世背景的人,為何獨對初音有這樣深的偏見?」
「一個執壺賣笑的女人也妄想入主皇甫家,當皇甫家的長媳,光憑這點,就讓人看不起她的不自量力。」
「大哥,就我所知,初音也曾多次回絕爹想要讓你們完婚的意思,是爹的堅持,才讓她不得不點頭的。」
「真的是這樣嗎?」不信的反問弟弟,皇甫勤天的解釋並沒有被納入皇甫紹天的腦海中。「不是她處心積慮的要爹遵守諾言,妄想憑著多年前那荒謬可笑的約定,入主皇甫家?」
「大哥,我認為你對初音的成見太深了。」本來皇甫勤天也和皇甫老爺一樣,希望皇甫紹天在見過雲初音之後,會被她的美好感動,可如今他卻不敢這麼樂觀下去。
以大哥驕傲的性子,看來是斷不可能接受初音,那麼爹這樣以強迫的手段逼他迎娶,豈不反而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皇甫勤天暗歎一聲,心中浮現一絲的憾意,前後不過交談幾句話,此刻的他反倒希望皇甫紹天能夠態度強硬的拒絕這樁婚事,免得徒增遺憾。
「既然大哥這樣不屑於初音的出身,為何不堅持退婚,何苦以這樣的憎恨加諸在無辜的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