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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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你……不可能的,你還這麼年輕。」面對新荷的堅強,邵雅君也忍不住的語塞,年邁的雙眼漸漸浮起淚光。

  邵雅君的反應讓新荷的雙眸同樣的浮現淚光,邵雅君此刻的關懷溫潤了她其實同樣恐懼害怕的心。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在面對死神之前,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

  主動的握起邵雅君的手,緊緊的、牢牢的,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尋求幫助那樣。

  「我知道我當年的離去,對幕城是一個很大的傷害,我原本以為我這次回來面對的會是幕城的憤怒和憎恨,可是他卻毫不猶豫的接受了我,他這樣的做為讓我明瞭他對我的愛,也讓我想要牢牢的捉著這份愛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這樣對未知的命運我將不再有任何的恐懼。」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呢?」聽完新荷打從心底的真心話,邵雅君揪著心的問道。

  看著新荷的好,邵雅君就忍不住去想,如果說當年的她沒有這麼愚蠢的話,那麼自己的兒子至少會有幾年的幸福,可供做一輩子的回憶。可現在雖然明知道一切都太晚了,但她卻想要努力的彌補,將虧欠他們的幸福還給他們。

  「伯母,自幕城的口中,我知道你也曾經經歷過心愛的人在你眼前死去的痛苦,我相信那樣的痛是一輩子都磨不去的,所以……」話語未盡聲哽咽,隱忍許久的淚終於再也忍不住地滑下新荷的臉龐,儘管明知自己的話可能勾起邵雅君的痛,可為了席幕城,她知道自己必須殘忍。有時候殘忍也是阻止痛苦的唯一方法,就像現在她如果不對席幕城殘忍,那麼她將帶給他的傷痛是自己最不樂見的。

  「你真的很愛幕城吧!」所以才會寧願自己一個人孤單的面對病魔,也不忍心愛的男人看著自己痛苦。

  「愛,我用我的全部在愛他。」點了點頭,新荷堅定無比的說道。「所以我不能讓他承受我在他面對死去的痛苦。」

  「所以你才說絕對沒有婚禮?」邵雅君啞著嗓子問道,終於漸漸的瞭解為什麼新荷這麼愛自己的兒子卻堅持不肯嫁給他。

  以點頭代表回答,新荷艱難的說出真心話,「太過幸福的回憶,有時對生者是一種殘忍的折磨,我不能這麼自私。」

  「你怎麼這麼傻呵!」新荷對自己兒子的愛,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人心疼極了。「他終究是會知道你過世的事實的。」

  「並不兩難,只要我愛他,什麼都不會難。」新荷的聲音自邵雅君的胸膛中悶悶的傳來。

  說的是她的真心、她的情意,還有她那深似海、永不悔的愛。

  「我什麼都不求,只求您在我走了之後好好的幫我照顧我這輩子最深愛的這兩個男人,那我的心願便已經了了。」

  「我會的,我會的!」忙不迭的點著頭,邵雅君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直視新荷的眼眸說道:「我一定會照顧他們,你現在只要好好的養病,別放棄希望。」

  「答應我,別告訴他,在我死前一個字也別說,就算我死了,您也將我們今天的對話當成一個秘密,一輩子都別讓幕城知道。」

  「我……」知道了真相以後,新荷的要求邵雅君再也無法一口答應,畢竟她的心裡知道這對新荷是一件多麼不公平的事。可是,新荷堅定的態度也讓她不得不折服,終於還是沉重的點下了頭,算是答應新荷的請求。

  第六章

  星光黯淡,月亮隱退,露水初結——

  一夜未眠的新荷披上薄紗晨褸,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步至窗前看著屬於紐約的秋天。

  那灰濛濛的天際彷彿是在映照著她那晦澀的心情一般,秋日的清晨,向來忙碌的紐約看起來竟也是那樣的冷清寂靜。

  隨著時光的流逝,新荷的身體也愈來愈顯得虛弱與蒼白,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再也不多了。

  昨日她又在家中莫名的昏倒了,慶幸的是在病發之際,幕城正巧帶著孩子出去買些東西,順便辦點兒事情,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麼面對幕城知曉事實後的情況。

  眼看著席幕城不顧她的反對,興高采烈的籌備著那場不會存在的婚禮,她的心情也跟著愈顯煩躁。

  再加上這些天遠在台灣的那些好友,也不斷的因為她待在紐約的時間已經快超過了當初預定的時間,而不斷的打電話來催促她回台灣治療。

  這更是讓她不知所措和不捨,她究竟該怎樣斬斷這不該繼續的愛慾情愁呢?

  新荷不斷的自問,可偏偏卻怎樣也得不到答案,忍不住的她低歎著。

  突然間在腦中思緒萬般糾結之際,她那細緻的頸項突地被印上一抹灼熱,在她還來不及回過身去時,柔弱的身體已被納入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

  「怎麼不多睡會呢?」席幕城削尖的下顎置上新荷的肩窩,戀情的呼吸著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

  怎麼能不愛她呢?儘管曾經怨恨,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之後,席幕城深刻的發現經過歲月的洗禮之後,他那份愛並沒有隨著歲月而流逝。

  反而在歷經了八年的時間之後,在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之後,曾經有過的深情至愛又硬生生的從那深埋的記憶給翻騰了出來。

  原來只是遺忘呵!擁她入懷後,一股子打從心底生出的滿足讓他微微的勾起唇角。

  「沒什麼,只是睡不著。」淡淡的解釋著自己立於窗前的原因,新荷的心因為他那溫暖的懷抱而微微的心痛起來。

  忍不住的,她第一次對這荒謬的天意起了質疑,內心之中也生出不小的怨懟。

  怨著蒼天的捉弄,也怨著這段斬不斷的情——

  如果當初他們不曾相愛的話,她知道自己可以毫無牽掛的去接受任何的病痛,可偏偏……

  驀地收緊手臂,不知怎地,席幕城的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方才看著站在窗前的新荷,她那荏弱的背影竟讓他有種她隨時會在他眼前消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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