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給我這樣的選擇不就已經是最壞的下場了嗎?"銀舞依然無畏地反擊,只因她聰明的從他的眼中看到一股征服的慾望,所以她知道在這遊戲還未結束才前,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失去征服她的機會。
"你很勇敢,但就不知道你的父兄是不是這麼勇敢了。"鑒鋒意有所指的威脅著。"你知道我可以不殺他們,但是就不知道他們撐不撐得過苦刑的逼供。"
輕歎了一聲,銀舞不再做不智的回應,畢竟逞再多的口舌,也改變不了一切。
但是她卻從不後悔來這一遭,就算自己萬劫不復,可救得了父兄三人的性命,那麼一切就都值得了。
"用我一個人換三個人的性命是吧?"她知道為了方家,也為了臥病在床的娘,自己一定會簽下這張賣身契。
只是她要知道自己賣出去的是什麼,他要她的身子,她可以給,因為她早已絕了嫁人的願望,當一切終了時,她將會長伴青燈。
可是如果他要的是她的心,那麼很抱歉,這顆心她會守得牢牢的,不會放鬆一絲一毫,因為她的心只給值得得到它的人。
"是的!用一個換三個,你很划得來。"看到她的屈服,鑒鋒唇邊噙著得意的笑容,無意識的玩弄拇指上的玉扳指,充份的享受這勝利的一刻。
"是嗎?"銀舞淡淡的應了一句,如果以生命來說,一條命換三條命是值得了,可是如果以對像來說,那就真的不值了。"或許吧!"
從來不曾恨過一個人,可是她知道從此刻開始,她會徹底的恨著他,因為他那無情的掠奪,讓她這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變得比妓女還不如。
"那你究竟是簽或不簽?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鑒鋒無情的催促著,一股噬血的快感在他的心底竄出。
默不作聲的,銀舞環視著週遭,發現房裡並沒有文房四寶,卻又不願開口向他要。
於是她把心一橫,以食指就唇,硬生生的咬了一口,以那淚淚流出的血當墨,以指為筆,在賣身契下簽下了"方銀舞"這三個字。
她的舉動讓鑒鋒微微一怔,原以為就算她不同於一般女子,但終究是在教條下長大的名門閨秀,沒有想到她竟倔強至此。
那麼他更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倔到何種程度,他衷心的期待,她不要讓他太早失望,畢竟征服她是他現在唯一的樂趣。
"好,很好!"從唇齒之間吐出這幾個字,然後他倏地攫住她的右手,不顧她的拉扯抗拒,堅決地含入嘴中吸吮那未乾的血絲。"記住,你已經是我的財產,今後容不得你任意破壞。"
第四章
同樣的雪、同樣的枯枝、同樣的紅梅、同樣的倚窗望梅,不同的卻是心中那股惆悵的感覺。
簽下那張賣身契已經兩天,銀舞彷彿是一個被遺忘的人一樣,除了送飯菜的丫環之外,她連王羽的面都見不著。
除了陪伴她的一室清寂之外,沒有人告訴她,她該做些什麼·她只好認份的待在自己的小天地之中,不曾踏出過房門半步。
沒有去探問自己的父兄究竟有沒有被釋放出來,因為和他幾次的交鋒下來,她可以肯定將軍雖是一個陰狠殘忍之人,但他的心高氣傲絕對容不得他做出言而無信的行為。
所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父兄必定被平安的釋放回家,和臥病在床的母親團圓。
她也曾想過,當犧牲自己的行為被家人知道之時,他們會多麼傷心和扼腕,可是傷心扼腕不過是一時,重拾的性命才是永遠。
突地,一陣雜音的腳步蘆傳來,總是為她送飯的天真小姑娘小梅用她微尖的嗓子,高聲的呼喊著。"方姑娘,爺兒請你到大廳去一趟。"
微微的回過身,銀舞不疾不疾地問:'"爺兒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有!"小梅搖了搖頭,隨即又說道:"好像是因為姑娘的父兄來找爺兒,說是無論如何都要見你一面。"
父兄平安了、父兄來了!這兩個消息讓她心中一暖,但旋即想起自己現下的處境,又涼了泰半。
相見真不如不見呵!她急邁的腳步停了下來,倚在門口對外遙望,眼前那門檻是怎樣也邁不出去。
方家一向書香傳家,最重視的莫過於禮教,現下她一個堂堂的方家大小姐竟然賣身貝勒爺,對方家不啻是一項嚴重的打擊。
‥你怎地不走了呢?方姑娘。"差點迎頭撞上急速停下的銀舞,小梅仰著不解的小臉問道。"難道你不想見你的家人?"
‥相見不如不見呵!"一句喟歎道出她所有的心酸,雖然明知小梅不會懂,但心頭的苦澀教她再也忍不住了。
"好個相見不如不見。"豪邁的聲音自們外傳來,步入房內的正是帶著朗朗俊容的鑒鋒。
‥賤婢見過將軍。"銀舞舉起右手的繡帕屈膝行禮,隱忍的淚水被心頭殘存的自尊給逼了回去。
"起喀吧!怎地爺兒叫你,你也不去?你這賤婢當得可是一點也不賤呵!"他挖苦地說,每當聽到方銀舞疏離的自稱,他心頭就不自覺的燃起一把無名火。
‥賤婢不敢不去,只中近親情怯罷了。"見到他親自出馬,銀舞明白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素性淡然地回道。
噙著一抹難辨的笑,揮退了小梅,鑒鋒走近她身邊。"這要見與不見當然是由你決定,我不強迫你。"
‥如果可以的話……"總是忘了他的殘忍,銀舞方才興起的希望,隨即被他接下來的話給徹底摧毀。
"只是你父兄來勢洶洶的要為你討個清白,言語之中多所責備,可本爺兒不屑擔這臭名。"冷冷地說完,他得意的看著她眼中的希望之光盡滅。"若不是念在你已簽下那份賣身契,我想他們很可能已二度進了牢籠。"
"爺兒的意思是…"銀舞緊絞著手中的繡帕,心中已有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