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起的畫面,徹底的激起他的怒濤,方銀舞從不曾好好的跟他說過一句話,但卻在二阿哥面前怡然暢談,怎不教他生氣?
"奴婢見過貝勒爺。"無法逃避,銀舞只好僵硬的轉過身,自著一張臉曲膝行禮。
"既知自己是奴婢,為何在這和爺兒的貴客閒談,不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鑒鋒冷言冷語的說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憑你卑賤的身份,也配和他說話嗎?"
看她一副見了鬼似的模樣,他心中的怒濤不息反增,剛硬的心執意要借由傷害她來平息怒意。
聽到鑒鋒那刻意貶抑的言語,銀舞愕然的抬起頭,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奴婢不敢。"
他身上的戰袍還來不及脫下,縱使那煥發的英姿刺痛她的心,淚意盈眶的她仍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
上天是多麼不公平呵!他有著如神祇般的外貌及權力,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確實不夠格和他們多說一句,但這又是誰造成的呢?
原本平和心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但銀舞知道這樣的情緒是不被允許的,於是收拾起受傷的心,她匆匆的告退......
目送著她單薄的背影倉皇的逃離,胤祁在心中歎了大大一口氣,看來他這個屬下兼好友,打仗謀略懂得很,但對感情的處理就猶如稚兒。
就好像之前他探訪過的另外三個男人一樣,朱雀燁烈因為親手殺了最愛的人,現在已成無心之人,而青龍棣樊為了一個混血兒老是讓自身陷入險境,至於堂弟玄武海瀟他的意中人倒是尚未出現,所以還比較正常。
明明是有情卻又不願放下身段,執意用傷害來掩飾這種對他們而言陌生得可以的情愫。
"她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其實你該好好珍惜她的。"胤祁由衷的勸道,方銀舞那不忮不求的態度,讓他難得的興起敬佩之心。
"不過是個尋常的床伴罷了。"胤祁的勸說加深了鑒鋒的不屑,他惡毒的說,"甚至連侍妾都算不上,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對於他的固執,胤祁心中怒意湧現,但仍不動聲色,還故作驚喜狀。"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鑒鋒有點後悔自己的口快,畢竟他對方銀舞這個女人,還沒有膩了,只不過是在等待她的求饒。
可是出爾反爾一向不是他的作風,就算他再後悔,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個女人我今天晚上就要了。"胤祁刻意出這麼個難題給他。
"你……"鑒鋒這下可真的後悔了,二阿哥一向不近女色,怎麼這回卻對方銀舞這麼有興趣,看來為了自己的面子,他不答應也是不行了。
見他面露難色,胤祁的心裡可痛快了,跟前這個貝勒爺從不曾為了什麼事皺眉頭,而如今…
"怎麼,捨不得?"他戲諸的問道。
"怎麼可能!"鑒鋒的臉色益發難看起來,他可不想自打嘴巴,刻意以很大的聲音說:"我說過了,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胤祁豪爽的大笑,眼見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心中的得意也愈盛。
"你來這該不會只是要一個女人這樣簡單吧?"鑒鋒語氣不善的打斷他那刺耳的笑聲。
"放心,我不會真要了你的女人,雖然有些可惜,不過她還是留給你自己享用吧!"胤祁刻意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今晚我得連夜趕回京城,順道彎過來看看這個讓你一怒之下貶為奴婢的女人。"
"多事!"橫睨了胤祁一眼,鑒鋒現在的心情已輕鬆許多。
"聽說你將她貶為女婢之後,戰績雖然彪炳,卻不近女色,該不會是後悔了吧?"胤祁皮皮地說道,想勾起他的怒氣。
"我記得自己答應的是為你平亂,並沒有答應你管我的私事吧!"
別過頭去,迴避著他銳利的審視,鑒鋒的雙拳緊握在身側,腦海裡不斷的咒冒著同一句話----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害他陷入這樣的境地。
胤祁面露微笑,只手搭他寬厚的肩,邪邪地笑道:"掃逆雖然重要,不過身體更重要,不要為了一時的自尊,而忍壞了自己。"
"你……討打!"一手拂去搭在肩頭的手,鑒鋒咬牙切齒的怒視著胤祁,流露出想要好好打上一架的意圖。
"我看我得走了,要不然你若是一氣之下,不幫我捉拿鄭耀文的話,我可就慘了。"他雙手一攤,狀似投降的說。接著話鋒又一轉,"還有,我看這局面,大抵暮春三月應可將這亂事全部平定,四月你回京一趟,我們五人至去年三月一別,就沒有再好好聚聚,這次非得把酒言歡至天明。"
"要滾快滾,別再羅羅嚷嚷,像個娘兒們似的。"鑒鋒啐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屋內走去,也不管胤祁到底有沒有跟上。
"記得將王羽調回來,這陣子的懲罰已夠教他難過了,我看他是再也不敢多幫方家姑娘多說一句話了."彷彿尚嫌逗弄不過癮似的,胤祁故意大聲喊著。
鑒鋒落荒而逃的樣子,讓胤祁不由得朗朗大笑,看來這次不但大家在公事上都做得不錯,在私事上也頗有斬獲呵----
沉寂的大地,一望無際的雪原,讓這天地之間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生命力,唯有眼前這條浮著冰的溪流,仍盡責地將溪水不斷的運送到需要它的人手中。雖己二月,但是積雪尚未完全溶化,天氣還是凍人得很。
忘情的看著眼前的雪地,直到一聲喝斥傳來,銀舞才回神地再次將凍紅的手伸迸冰水中,繼續洗著那堆彷彿永遠洗之不盡的衣物。
"你這個死丫頭,叫你幫麗夫人洗幾件衣服就這麼不情不願,洗這麼久都還洗不好,你是想我打嗎?"小紅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怒斥著蹲坐在溪邊的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