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見血!
就像猛虎緝捕獵物一般,君少恩沒有給人半點喘息的機會,一口便咬住了獵物的咽喉。
然後他起身,在轉瞬間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昂藏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直視著她。
「我說的沒錯吧!」
「你胡說!」哪裡還管得了什麼上下尊卑,花輕願大著膽子僵硬地駁斥道。
君少恩修長的食指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挑起她尖細的下頷,深幽的雙眸直鎖著她的,以不容她逃避的姿態說:「如果真是我胡說,妳也沒必要來了。」
「你……」被他逼得無言可反駁,在他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凌人氣息之下,花輕願滿心只有轉身想逃的衝動。
而她也這麼做了,直到他的聲音宛若鬼魅一般的追來。
「妳當然可以離開,然後任由妳家小姐在大庭廣眾下出醜,之後除了攀龍附鳳者,再也找不到好的婆家,反正那又與妳無關。」
從她的反應瞧來,他幾乎已經篤定刑蔚中的猜測沒錯,那個宮小姐只怕真是一個徒擁虛名的空殼子罷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有啥賢德之處,從來都不在乎。
他真正在乎的是……其實此刻的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在乎什麼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對眼前的花輕願起了濃濃的興致。
他的話已然近似威脅,但那過往的點滴恩情,讓她不能不在乎呵!
勉強抑制下自己想逃的衝動,花輕願直視著他的眸子問:「怎麼樣你才答應不讓小姐出醜。」
「妳說呢?」他不答反問。
編貝般的齒緊緊咬著失了血色的唇瓣,花輕願不是那麼天真,她知道男人要的是什麼。
「如果你要我的話,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別讓小姐出醜,並且娶她入君家集榮寵於一身,一生一世。」
如果犧牲她自己可以換得小姐一生的幸福,那麼她什麼都可以捨棄。
「可以!」君少恩毫無猶豫的頷首。
這般忠心耿耿的丫鬟少見呵,他是愈來愈好奇了。
「那妳呢?妳要求什麼?」
「只要你能做到我方纔的要求,其它的我什麼都不要。」
「或許妳的身份難登大雅之堂,但做個小妾應該無礙。」君少恩試探性的問道。
「我不要!」毫不猶豫的拒絕,經過了方纔的沉澱,花輕願拂去了方才心頭的惶惶不安,直視著他的眸子,無懼地說:「我只要小姐的幸福和快樂,其餘的我一絲一亳都不要,我不出賣我的靈魂。」
好個不出賣自己的靈魂!
望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君少恩的眸中染上了一絲興味,看來這趟來宮家,果然不虛此行。
有趣的是,除了蔚中之外,現在還多了個花輕願,他倒是很想知道自己會瞧著什麼樣的好戲呢!
***
「小姐,妳別練了!」就在宮清靈的十隻纖指再次慘遭針扎而發出哀嚎之際,花輕願終於還是出言勸阻。
向來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竟然為了情愛將自己弄得傷痕纍纍,她有多於心不忍。
「沒關係,我可以的!」
就不信自己做不到,宮清靈再次穿起了繡線、照著繡樣,一針針地刺了下去。
說實在話,或許她真不該生為女兒身,對女人家那些針黹刺繡什麼的,她可是一竅不通。
而那該死的刑蔚中也真夠狠的,竟然就挑了這樣來讓她出醜,她要是真的如了他的意,那她就真的該死了!
她發誓,她一定要讓刑蔚中瞧瞧她的能耐。
「小姐……」看著她的固執樣,花輕願的眉頭蹙起。
有了君公子的承諾,雖然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可不知怎地,她就是確信他一定會實現他的諾言。
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這麼苦心練習,折磨自己的雙手呢!
「小姐,其實方才君公子已經有派人來傳話。」
「君大哥派人傳話?」宮清靈原本沮喪的臉登時晶亮了起來,她目光飽含著期待,掃向花輕願。
「君大哥他說了什麼?」
「他要小姐不必將勝敗放在心上,他自有辦法讓眾人心服口服。」
這話自然不是君少恩說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善意的謊言吧!
「真的嗎?」聞言,宮清靈頓時宛若一隻翩舞的彩蝶一般飛旋了起來。
她一臉的不敢置信,但心口兒卻也因為這話而卜通卜通的直跳著。
「自然是真的啊!」花輕願含笑的點頭,縱有任何的掙扎與傷痛,她也選擇將之放在自己的心底。
她一丁點也不想讓小姐發現她昨夜的「犧牲」。
腦海中,莫名的浮現昨夜他的放浪,花輕願的臉驀地像顆熟透的西紅柿一樣嬌艷欲滴。
「輕願,妳怎麼了,不舒服嗎?」沒有忽略她臉上那驟起且彷彿像是快要燃燒起來一般的嫣紅,宮清靈收起了飛揚的心情,憂心的探問。
「小姐,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妳的臉紅得像是著了火似的,莫非染了風寒?不行,我得快點差人去請大夫。」
像是一道急驚風,宮清靈立刻揚聲往門外喊著僕傭。
見著小姐的模樣,一抹深沉地感動倏地在花輕願心底流竄著,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深吸了一口氣,拂去了腦海中那紊亂煩雜的思緒,她起身阻止了宮清靈那出自於憂心的關懷舉動。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太悶了吧!小姐別這樣大驚小怪的。」
「我才沒大驚小怪呢!前陣子為了趕君老夫人要的繡樣,妳已經忙得沒日沒夜,最近又費心的教我刺繡,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
宮清靈自責的說道,要不是真和刑蔚中槓上了,她著實不捨得讓花輕願這樣勞累,對她而言,兩人就像是親姊妹一般。
「小姐別把這些放在心上,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花輕願軟言安慰著,不想在這話題再兜轉下去,索性改口道:「不管怎樣,現下終於雨過天青,有了君公子的那句話,小姐就不用日日夜夜和這些繡線纏鬥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君大哥究竟為什麼會要人來傳這話,莫非他已經知道我是徒具虛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