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小子,少恩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倒是爹會答應,多少也是因為被那可惡的死小子激的。」
這不說不氣,愈說,宮濤略的一張老臉就氣地皺成了一團。
這話一聽可不得了,宮清靈立時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暴跳如雷了起來。
「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會這麼惡劣的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該死的男人,以為這樣我就會認輸嗎?哼,那是不可能的……」
女兒這麼劈哩咱啦罵了一長串,看得宮濤略傻眼,只能直勾勾地瞧著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呃……」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誰知道宮清靈才剛換完氣,便豪氣萬千的說:「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嗎?門兒都沒有,我一定會讓他輸的心服口服的。」
「清靈,妳的意思是?」女兒是他生、他養的,從小捧在手掌心中細細呵寵長大,所以女兒的一舉一動代表著什麼意思,他怎會不懂。
一看到她這模樣,宮濤略就忍不住在心中暗叫了一聲糟。
「我就讓他瞧瞧這杭州第一繡手的名號不是叫假的,哼!」像是沒留意到爹親臉上的憂心,宮清靈兀自豪氣萬千的決定接下戰帖。
「可是……」宮濤略不禁心想,女兒對繡功明明就一竅不通,去參賽不是只有丟臉的份兒嗎?
「爹,沒有可是!」嚴肅著一張臉,宮清靈看向爹親,堅定的說,「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不會輕易認輸的,君大哥我是嫁定了。」
或許當初她只是希望能嫁給風度翩翩的君大哥,但現在這個念頭卻已經因為刑蔚中的挑釁而成了一抹執念。
她嫁定君少恩了,甚至更期待看見她洞房花燭的那一天,刑蔚中會有怎樣難看的臉色!
第四章
沒有絲毫的扭捏,花輕願那一派落落大方的態度,讓君少恩詫異。
款款生姿的步履,一舉手、一投足,儘是儀態動人。
完全沒有半分身為丫鬟的寒酸,若非早就知她是宮清靈的貼身丫鬟,只怕連他都要誤認她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了。
「君公子。」有禮的朝著君少恩福了一福,花輕願垂手恭立。
雖感受到君少恩打量的目光,但她卻依然挺直著腰背,昂然而立,完全無懼於他那犀利的目光。
優雅的端起了下人們置於几上的瓷杯,君少恩輕輕地啜飲了一口,任那生津的茶水順著喉頭滑下,才啟口問道:「聽說妳要見我,有什麼事?」
「奴婢想請君公子收回成命。」依舊恭謹地低著頭,花輕願不卑不亢地請求。
成命!?有命令過她什麼嗎?又或者有做過什麼決定嗎?
她的要求讓君少恩一頭霧水,也引起了他對她更大的好奇。
「收回什麼成命?」君少恩嘴角微微地勾起,「還有,妳家小姐沒教過妳,說話時應該看著對方,這是禮貌。」
花輕願聞言,立時抬起頭來,可僅僅直視了他一會兒,又不自在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就是希望我家小姐去參加刺繡大賽的決定。」
「給我一個理由。」最近他好像常常在跟人家要理由,而且一次比一次更讓他好奇。
「因為你與我家小姐若是要論及婚嫁,就應該站在對等的立場,不該存有著誰評定誰的錯誤觀念。」花輕願說的理直氣壯。
他詫異的揚起兩道劍眉,她的話一如她那優雅的舉止,讓人感到不符合她的身份。
他的好奇心向來不重,但不可諱言的,就這麼幾句話之間,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好奇了起來。
「這就是妳的理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在問問題的時候,君少恩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是的!」花輕願慎重的點頭。
本來這事也不該她管,可連著幾天瞧見小姐因為練習刺繡而紅腫的十指,她的心便泛起了一股心疼。
所以她今天才會瞞著小姐來到這美輪美奐的迎賓軒,希望藉由君少恩出面,好免去宮清靈的「苦難」。
「如果妳的理由僅是這樣,那麼我想妳要失望了。」他帶笑拒絕了她的請求,只見她原本白皙的臉龐更加不透血色,彷彿受了多大打擊似的。
「為什麼?」本以為君少恩是個明理人,若是還有一丁點顧念兩家的情誼,應該會答應,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所以不解的揚聲問?
「因為她或許沒有必要向我證明她的能力,可是她卻必須向君家的上上下下證明她的能力,君家是大戶人家,下人們的眼比什麼東西都利,他們很清楚什麼樣子的人能惹,什麼樣子的人不能惹,如果宮清靈要嫁到君家,那麼證明自己的能力才能替她換取尊敬。」
這也是當初他之所以沒有阻止刑蔚中的另外一個原因。
「可是……」見他說得冠冕堂皇,花輕願卻一改方纔的泱泱氣度,吞吞吐吐了起來。
「給我一個更好的理由。」
他知道一定還有理由,而且這個隱藏在真相之後的理由,絕對精采可期。
「我……」緊抿著唇,花輕願猶豫著。不知怎地,雖然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文儒雅,可卻給她一種很強的侵略感。
小姐那天真無邪的性子,嫁給這樣的男人真的會幸福嗎?或者她該就此轉身離去,這樣的結果未必不好。
可是……小姐那麼喜歡她的君大哥,要是失去了他,可以想見她會多麼傷心呵!
「沒有嗎?」清楚地望見她臉上所閃現的萬般矛盾,君少恩笑地恣意,並再次端起精緻的瓷杯,優雅的飲盡杯中那溫潤的茶水。
給她時間思索已是善待,當那空了的瓷杯被安穩的放置在幾上後,君少恩才又開口。
「決定要告訴我真正的原因了嗎?」
被他的直言給嚇了好大一跳,花輕願啞口的望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要不,我替妳說吧!」君少恩認真的語中氣含著一絲戲謔。
「真正的原因是妳家主子壓根就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女人,那杭州第一繡手的名號本不應該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