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別來!」又是十足十的挑釁語氣,他似乎已經捉到了該如何對付她的訣竅。
看著她像是突然鼓了氣般的頰和圓睜的眼兒,一股好笑的感覺頭一次取代了自己對她的觀感。
「你這個男人耳朵是有問題嗎?就說了我不怕嘛!」宮清靈跺著腳,大聲地抗議著。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似的,只差沒有躺在地上打起滾兒來。
此時的她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似乎不再那麼的痛,腦海裡也沒有浮現那揮之不去的畫面。
「別一直嘴裡喊不怕,但行為卻像是個膽小鬼似的。」刑蔚中的眼神刻意瞄了瞄她那彷彿在地上生了根的雙腿,弦外之意盡在不言中。
可惡,真是個聽不懂人話的臭男人。
雙頰又鼓起了幾分,宮清靈怎能容人這樣瞧不起,她銀牙一咬,手便衝動往前伸去。
刑蔚中眼明手快的將她小手牢牢地握在掌心之中,然後巧勁一使,宮清靈輕穎的身軀便宛若一隻彩蝶似的翩翩飛旋在空中,最後才安穩的落在了他的身後。
「捉穩了!」
豪氣的低喊了一聲,刑蔚中熟練的操弄起韁繩,驅策著那匹昂藏的駿馬踩出奔馳的步伐。
在眾多奴僕的驚訝目光中,馬兒在轉瞬間已經馳騁在寬廣的草原之中。
***
縱然冷冽的寒風拂面,宮清靈的眸子卻一改幾日前的沉鬱,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手緊握著身子底下的鞍,雖然纖細的身子搖搖晃晃,但卻能夠體驗到以往不曾有過的刺激。
驀地,睽違數日的笑容重新展露,她笑的自然,即使有著總是搖搖欲墜的危險,卻仍不能阻止她那顆因為速度而逐漸奔馳的心。
但她的快意卻苦了在前頭驅策奔馳的刑蔚中,他既要掌控套著馬兒的韁繩,又要隨時留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
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狂妄男人,當然更受不了這種時時憂心的情況。
就在他清楚的感受到宮清靈不知道第幾次差點兒跌下馬兒去時,刑蔚中的心火一起,想也沒想的就反手勾住了宮清靈的腰,然後手勁一旋,她纖細的身軀再次騰空而起,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她忍不住驚呼失聲,尖叫連連。
兩道濃濃的劍眉微微蹙起,他朝著她低喝道:「閉嘴,否則要是嚇壞我,讓妳掉了下去,我可賠不起。」
拜託,這到底是誰嚇誰啊?
宮清靈忍不住在心裡不悅地咕噥著,正要開口質問他幹嗎沒事像是捉小雞似的捉著她時,突然間自己的玉臀又落上了堅硬的馬鞍。
他偉岸的胸膛頓時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將她安安全全的護著。
突然間,她瞭解了他的用意。
原本因為背叛而清冷的心驟然竄入了一股暖意,驅走了繚繞數日的寒意。
瞠大了眼,瞪視著眼前他那偉岸的胸膛,眼眶亦微微的泛起了一陣濕意。
是感動吧!
宮清靈那煩悶了好幾天的腦海裡驀地起了一個念頭。
或許……只是或許……
今天他會出現在自己的院落不是不經心,而是……
正當她還想深思自己這樣的念頭究竟是怎麼來的,有幾分可能之際,刑蔚中卻突然揚鞭驅策著馬兒加快了腳步。
那種刺激的感覺再一次的驅散了她的思緒,在迎著風的奔馳中,宮清靈就這麼笑著、尖叫著、然後遺忘……
***
「我不離開!」
堅定的語氣、堅定的神情,在這破敗的讓人忍不住懷疑它是不是隨時會塌下來的柴房裡,花輕願的固執,更教君少恩咬牙切齒。
「我要妳跟我走!」他再次重申著自己的決定,那天生的王者之氣顯露無遺。
儘管如此,花輕願卻只是輕輕地搖著頭,淡淡地說道:「你和我的交易早就已經結束了。」
她的言下之意很簡單,就是他沒有資格干涉她的去留。
君少恩很清楚她的意思,也就是因為清楚,所以他的臉色也就愈發的鐵青。
他就是不懂,她幹啥要這麼急著撇清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又為啥要這麼固執的留在這間雖然能遮些風、擋些雨,卻依然能將人凍病的柴房之中。
她明明該知道,要救一個人,對他君少恩而言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她的不領情也更加深了他的怒火。
「結束與否不是妳可以決定的。」他咬著牙說。
「那誰可以?」
「我!」一掃往昔儒雅的模樣,火起來的君少恩霸氣盡現。
「咱們當初並不是這樣說的,更何況我們之間的糾纏已經太深,再加上我又傷了小姐的心,我和你除了結束別無他法。」
心,微微地泛著痛,幾夜來的身軀交纏,幾夜的態意疼寵,他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經深深的烙下了一個印。
她也很想不顧一切的跟他定,可是她卻知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會是多麼大的難題。
姑且不論自己賣身宮家,氣怒的宮家二老放不放人,就說君家的老奶奶也不可能會同意他們倆在一起。
縱是她願意無名無份的委屈自己跟著他,可君家能容忍嗎?宮家又能容忍嗎?
他是宛若天之驕子的貴氣之人,而她不過是個落難的官家之後。
要不是年幼的宮清靈心慈,央著她的爹娘收容她,只怕她一個纖弱女子,縱不是淪落煙花之地,可能也會貧病交迫的橫屍街頭,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凍死骨。
所以,她感念宮家的大恩,也願意為宮清靈犧牲她的一切。
既然她與他,注定不可能,那麼她寧願留在這裡。
即使是被關在這破敗的柴房,但只要她受苦,能消解主子心中的一點痛,她都心甘情願。
「妳……」他向來氣定神閒,絕少有人能惹出他這麼大的怒火,可是花輕願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氣極的他二話不說地伸出手,粗魯地攫住了她的手腕,那不顧一切的態度,像只差沒有一棒打昏她似的。
「放手!」即使他的力氣比自己的大,可是花輕願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量,不讓自己移動分毫,儘管手被扯得幾乎要脫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