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夠了,這樣已經足夠了,花輕願不再奢求太多,多了一個姊妹,一個疼他的夫婿,這樣她哪裡還需要貪求什麼呢?
兩雙手因為花輕願的頷首而緊緊相握著,驀地,刑蔚中的臉龐再次浮現,宮清靈用力的甩了甩頭,甩去了腦中的人影。
不再思念、不再眷戀,從今後,她會是君少恩的妻,一個名義上的妻子。
***
「為什麼把我關起來?」憤怒的眸光透過窗欞瞪著那佇立窗外昂然而立的男人,他的至親、他的恩人、他的情敵。
「因為不能讓你壞事!」語氣依然清淡如水,但卻更教刑蔚中憤怒。
「壞什麼事?你怕我壞了你的好事是嗎?你明知道我和清靈已經……」
「我的確知道清靈已非清白之身。」像是有備而來似的,君少恩的每一個回答都快得出奇,彷彿不用經過大腦似的。
「既然你知道,你難道不該……」
「我不該怎樣?」帶著笑反問,問得刑蔚中啞口,倒是君少恩卻好心的繼續接了下去,「我不該還執意要娶清靈,讓你們有情人不能成眷屬是嗎?」
「沒錯!」刑蔚中咬著牙說。
「可你也別忘了,當初是你執意要我娶清靈給她幸福的,我現在只不過是在實現你的願望罷了。」
見鬼的是在實現他的願望,君少恩是明眼人,該知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宮清靈別嫁,他的心會有多痛。
而他竟然還刻意這麼做,甚至卑鄙的將他關在這兒,讓他無法帶著她遠走高飛。
從來不知道,他在心裡心心唸唸、感恩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原來竟藏著這般卑劣的心思。
握著窗欞的手倏地收緊,手背上浮現的青筋顯示著他的憤怒。
「咱們終歸是兄弟,你該知道君家丟不起婚禮上沒有新嫁娘的臉,所以只好委屈你在這兒待到我成親那天,然後我自會放你出來。」
臉上漾著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這世界上只要他想,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如果他執意要為自己和蔚中找幸福,那麼他也一定辦得到。
腳跟一旋,他繞過轉角,就朝著兩個等在哪兒的下人打了個招呼,那兩個下人隨即恭敬的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從轉角繞出。
在兩人經過柴房之際,其中一名僕傭突然開口,大聲說道:「嘖,咱們少爺還真幸福,同時迎娶兩個美嬌娘。」
「是啊,這大的、小的一起娶,只可憐我們表少爺,竟然還得被關在這破敗的柴房裡頭,真是一人一種命呢?」
「是啊,就可憐了表少爺還得被關到三日後,辦完喜事,才能被放出來。」
「唉,誰教他寄人籬下還不認分,竟然還勾搭自己未過門的表嫂。」
「就是,聽說老夫人對這件事很生氣呢!對將入門的少夫人頗有微詞。」
「是啊,想來那少夫人入門後,只怕日子也下會太好過吧!光是小妾受寵,又沒老夫人的力挺,我看她可慘嘍!」
「就是啊!」
那放肆的談論聲漸行漸遠,可是那些對話卻像是烙了印似的,一遍遍在他的腦海中迴盪著。
***
大大的「囍」字在堂上高懸。
鑼鼓聲不絕於耳,兩頂大紅花轎被妥貼的抬至君家大門前。
昂藏的身影包裹在大紅色的莽袍之中,更顯俊挺瀟灑。
臉上掛著的仍是那抹輕忽的笑意,君少恩的眸中流露著一股期待,他不急著踢轎門,反而仰首望天。
就在圍觀的升斗小民對著他這奇怪的舉動議論紛紛之際,他的臉上突地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原本像是生了根的腳突地開始移動,來到第一座八人大轎之前,右腳微提,就在要踢出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已然快速襲來。
他不閃不擋的任由黑影在空中掠過,一掌拍中了他的胸口,他抬頭,與大剌剌甚至懶得掩面的刑蔚中對視一眼。
然後搖搖晃晃的他跌坐地面,眼中帶笑的瞧著刑蔚中伸手入轎,一把扯出了蓋著紅巾的新嫁娘。
毫不避嫌的雙手一環,兩人頓時又凌空而去。
眼見新娘子被新郎的表弟公然搶走,圍觀的眾人都傻了眼,混亂之中有人嚷著要家丁追上前去。
可好巧不巧的,受了一掌的君少恩突然選在這個時候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
這君家唯一的繼承人口吐鮮血是何等的大事呵!
原本忙著要去追人的家丁,立時止住了腳步,然後七手八腳的將虛弱的新郎往屋內抬去。
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場混亂之中,君少恩是唯一帶著笑的那個人。
***
多熟悉的胸膛、多熟悉的氣息呵!
原以為今生已然無緣,可如今自己卻又被這胸膛包圍其中。
宮清靈驚詫於他的出現,卻也同時氣怒。
他憑什麼這樣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又出現得這樣讓人措手不及。
他……
顧不得他還屏著氣在天上飛掠,她的雙手掄成拳,使盡了吃奶的力量往他的胸膛捶去。
這一捶讓促不及防的刑蔚中頓時岔了氣,原本運行週身的功力也跟著變得凌亂。
再加上這幾日沒日沒夜的想要逃出君家關著他的地方,身體本來就很虛弱,現下又負上了她的重量,兩人隨即便以極快的速度墜下。
完全沒料到自己那虛軟的拳頭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她忍不住的驚叫出聲。
眼明手快的一個翻轉,刑蔚中以自己的肉身為墊,替她承受了那快速下墜,落至地面的重重一跌。
被那衝力弄得頭暈腦脹的,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宮清靈的眼兒便下意識的往刑蔚中的方向瞟去。
對於自個兒造成的後果,她心虛的吐了吐舌頭。
掃向他的眼神顯得小心翼翼的,可那眸光只維持了一瞬間的平穩,在她等待了好久卻仍然等不到刑蔚中的任何一個舉動,她的心驟然一驚--莫不是她害他摔死了吧!?
這樣的念頭才閃過,她的兩泡淚水就這麼嘩啦嘩啦的竄了出來。
她哭得悲慘,那躺在地上的人則眉頭愈皺愈緊,當身軀因方纔的劇烈撞擊而產生的劇疼褪去,刑蔚中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便開口問道:「妳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