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西門端好笑的看著意泠因為貪睡而發出的咕噥聲,靜靜地等待著。
其實日已上三竿,平時這個時候的他早就應該要去上班,但他卻不想錯過當她醒來後,看到他以及想起昨日「三十次」之約時的精采表情。
所以,他靜靜的瞧著,不知不覺之間,也把那些獨屬於她的眉、眼、鼻、唇全都掃進腦海中。
最後他忍不住起身,輕輕地在床邊落坐,以手代眼。
一雙厚實的大掌宛若翩然飛舞的蝴蝶,在一次又一次的輕觸中,記憶著屬於她的一切。
「唔……」像是不耐他的觸碰,意泠眼皮子微掀並輕嚶了聲,可卻不經意掃到了一個身影。
咦,怎麼好像有人坐在床側,是親愛的爹地嗎?
不對,爹地人應該還在國外,那……
昨夜的記憶伴隨著大腦傳來的隱隱作痛而迅速回歸,想起自己藉著微醺的醉意態意的許下承諾——
三十次!這個突然閃現的數字頓時讓她瞠大了眸,忽地坐起身,她慌亂的左顧右盼,直到對上西門端那承載著濃厚興味的雙眸時,便像中了定身咒似的僵住。
大睜的雙眸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不可置信。
如果他的存在是真的,那有關昨夜的一切記憶是不是也是真的?
當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意泠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想要確認眼前的人影是出自於幻覺還是真實。
「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瞇著眼,嘴裡像是唸咒似地喃喃自語著,彷彿多念些就可心想事成似的。
但她的祈求並沒有成真,當手觸及那真實的溫暖時,她的心霎時涼了一半。
「我是真的。」西門端帶著笑意宣誓著自己的存在。
「你是假的,你應該要是假的!」她不願面對現實的低嚷,否則那昨夜的荒唐豈不是也變得真實。」
「很高興你還記得自己昨夜的承諾,我的女人。」薄唇微啟,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意拎打人了阿鼻地獄。
頭疼啊!面對如此複雜的情況,她忍不住想抱頭痛哭。
嗚……她不要這一切是真的,這應該是夢的。
她竟然在半醉半醒之時把自己給賣了,而且還是賣給眼前這個大壞蛋,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天大的惡耗!
探手抬起了她的下頷,西門端認真的眼神就像一股深潭,有著勾人的魅惑。
「女人,有那麼慘嗎?」
「慘?!」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不只是慘,好嗎!」
「那你想毀約?」這也是他等在這的另一個目的,他得確定她的心意。
「我……」意泠很想點頭,可是望著他灼灼的目光,再加上以往的經驗,她知道若是這個頭點不,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三十次就三十次,總好過那種無止境的糾纏吧!
心念一轉,她當下決定慷慨赴義,引頸就戮,反正不就炒個三十回的飯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你的承諾不會改變,那麼我也沒有毀約的理由。」
「我記得,三十次以後橋歸橋、路歸路!」看著她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西門端笑意盈盈的說道。
呵,做他的女人有這麼慘嗎?
別的女人眼中的天堂,竟然成了她的地獄,她的特別的確加深了自己想得到她的心的意念。
* * *
「流雲哥,那個女孩怎麼了?」
甜蜜的蜜月剛結束,雨陽立時迫不及待的來找她在德國時意外認識的名廚風流雲,巴巴的想向他討教幾招。
毫不意外的,她受到他熱烈的歡迎,並且立刻將她拉到廚房,準備大展身手。
顯然,他已經完全忽略了坐在餐桌邊那個愁眉苦臉的女人,唯一僅有的關注只是當他將一盤盤的好菜送上桌時,硬是塞了一雙筷子給她。
原本雨陽也是興致勃勃看著風流雲煮菜,並學習著他那獨特的技巧,可是當耳中竄進那個女人數不清是第幾次的哀歎後,她終於忍不住細聲細氣地向風流雲探問——
「流雲大哥,她好像很煩惱,你確定我在這裡沒有關係嗎?不然我下次再來,你先去安慰她好了。」能待在流雲大哥住處中的人,應該是他的親戚或朋友,既然人家有著明顯的煩惱,她這麼纏著他而將她晾在一旁,好像不太好。
「你別理她,她是自做自受。」風流雲睨了愁眉苦臉的意泠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他真的沒想到,這丫頭平時看起來像是個鬼靈精似的,可實際上卻是蠢得沒得比。
簡直堪稱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鈔票的最佳典範!三十次之約?虧她還答應得下這種既割地又賠款的條約!
不過氣歸氣,他還是會為她感到擔心,剛好這個時候雨陽來找他,或許可藉機探西門端的為人。
「可是……這樣好嗎?」雨陽難免有些猶豫,善良的她壓根見不得別人苦惱。
「別理她,倒是我想問你一件事。」
「好啊!」
「你覺得你大哥是個怎麼樣的人?」
「很嚴肅,很執著,很正直,很盡責!」一堆歌功頌德之後,她還是忍不住的補上了一句,「很奸詐。」
「那他對感情的態度呢?」風流雲再問,畢竟這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應該很專情吧。」雨陽歪著頭想了一下,下了這個評語。「因為我從來沒見著大哥真心愛上過哪個女人,他對女人一向冷淡,尤其是這幾年,他的表現更是活像她們是低等動物似的。」
她還不悅的撇撇唇,她常常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妹妹的話,只怕他也懶得理會她。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猜測只怕是真的嘍!
「那上次你大哥突然會做蛋糕,是不是你教的?」風流雲再問。
「是啊!以前他從來不進廚房的,可是前陣子他突然跑來我家,說是要我教他做蛋糕,學得可認真的呢……」說著說著,這才覺得不對,她睜大眼看著風流雲,呆愣愣地問:「流雲大哥,你怎麼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