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如果牆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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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那麼多阿姨等著想見吳乙新,一定叫他意外。

  第八章

  第二天有好消息,醫院行政部決定撥一間宿舍給春池居住,下個月即可遷入。

  春池鬆一口氣,都會中至難應付是住屋問題,迎刃而解,春池歡呼。

  下班,看到樓梯堆著行李箱子。

  她大聲問:「回來了?」

  若非立刻走出來,臉孔亮晶,笑意盈盈,「大家好不好?」

  「你呢?」春池故意問:「你又好不好?」

  她由衷說:

  「春池,我高興得不得了。」

  「那真難得,他人呢?」

  「回去梳洗,一會兒與我們到珍吧喝一杯。」

  「他的身世你都知道了吧。」

  若非點點頭。

  「有人找他。」

  若非輕問:「他母親?」

  「不,是他生母的老朋友。」

  「我立刻通知他來這裡。」

  「好,我們分頭行事。」

  春池回到屋內,馬上撥電話找到鍾惠顏及卓羚。

  她趁空趕緊淋浴更衣,吳乙新已經來敲門。

  他神情緊張,春池即刻把照片給他過目。

  「當中那人是余心一。」

  吳乙新凝視照片不語。

  「朋友是那樣出色的女性,她也不會遜色。」

  吳乙新輕輕說:「謝謝你,春池。」

  「朋友要來做什麼?」

  卓羚先到,那樣爽朗的她看到吳乙新忽然淚盈於睫。

  她哽咽地說:「同你母親一個模子。」

  其實吳乙新並不像生母,不過,唉,又何必理會阿姨說什麼。

  她輕撫乙新頭髮,兩人擁抱。

  乙新鼻子也紅了。

  春池識趣,「你們進書房詳談。」

  他們掩上門。

  若非上來,想推門進去。

  被春池阻止,「噓,給他一點空間。」

  若非連忙說:「是,是,春池,許多事真要向你學習。」

  春池拉著她坐下。

  若非說:「沒想到會借你這地方來大團圓。」

  春池抬起頭,看著牆壁,「不,冥冥中自有注定。」

  「你幾時這樣宿命?」

  「身上流著中國人血統,再全盤西化,多少也會相信命運。」

  不知怎地,平時牙尖嘴利的林若非忽然覺得有點冷,雙臂抱住了肩膀,她緘默了。

  春池輕輕歎息,「希望他找到生母。」

  接著,鍾惠顏也來了,她一時心急,竟叫錯了名字,「心一,心一,你來了嗎?」

  書房裡的吳乙新與卓羚一聽見心一兩字,立刻跑出來。

  鍾惠顏這才發覺叫錯了名字,可是看見卓羚,大笑著招呼:「大名人,好久不見。」

  卓羚雙眼紅紅,聽見老友這樣調侃,不禁笑起來。

  「來,見過心一的孩子。」

  鍾女士過去仰視高大英俊的吳乙新,「呵,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回頭,我是鍾阿姨,可以握你的手嗎?」

  吳乙新擁著她肩膀。

  春池十分感動,與此同時,她也得到啟發,年輕的她一直以為生命止於四十,之後,非得克己復禮,非禮勿視勿動,除卻黑白灰三色不穿;還有,冰淇淋得躲在家裡吃之類。

  可是今日同時見到兩位前輩,她們的樂觀活潑比起年輕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使春池得到新啟示。

  她捧出茶點招待。

  心情興奮,要就吃不下,要就吃很多,今日人客胃口奇佳。

  「你母親原籍桂林,可是只會說粵語及國語。」

  「性格與兩位一樣爽朗嗎?」

  「不,女性化得多,所以,很多事上吃虧。」

  「今日看到乙新,我才知道當年心一的決定是正確的。」

  春池並無加插意見,她忙著進出廚房張羅茶水。

  乙新走近窗台,看到雪白碩大芬芳的百合花。

  他似有靈感,轉頭低聲問春池:「獻給誰?」

  春池點頭:「百合花當然紀念母親。」

  他微笑:「謝謝你。」

  若非走近問:「說些什麼?」

  那邊鍾阿姨叫他:「乙新,過來拍張照片。」

  乙新一走開,若非就悵惘的說:「你同他真投契,我覺得只有你才能真正瞭解他,而我,還得不到他的心。」

  春池笑說:「你胡扯什麼?」

  若非據實說:「我仍在摸索他的心事。」

  「你太心急,再過一年半載,你一定對他瞭如指掌;屆時,希望不要抱怨他索然無味。」

  若非又高興起來,「是嗎,你真認為如此?」

  太喜歡一個人,不幸便會這樣患得患失。

  若非的感情太快太濃太投入,天生性格如此,也不是她的錯。

  兩位前輩終於告辭,與吳乙新再三擁抱,依依話別。

  春池說:「乙新,我猜你也想獨處。」

  乙新點點頭。

  屋裡只剩春池與若非。

  「可要幫我收拾杯碟?」

  若非卻說:「看,你完全知道他想做什麼。」

  「旁觀者清。」

  李健文在門口出現,「我就知道女孩子友誼很難長久,是否兩個女生爭一個吳乙新?」

  「去你的!」

  春池一揮手,肥皂泡濺了李健文一臉,他笑著逃走。

  若非說:「你看你多有辦法。」

  「春池,下個月我搬往宿舍。」

  「嘩,這麼能幹,我望塵莫及。」

  她忽然自卑自覺渺小,忽然又自大得意洋洋,情緒已不能自控。

  「你且去休息,人累了比較煩躁。」

  春池獨自做完清潔工作。

  在家她是獨生女,從來不需要爭;從學校出來,她只懂努力做好本分,也從來不爭。非常被動的她怎麼會與人爭男生。

  春池牽牽嘴角,那種享受被爭的男女神經根本有問題,避之則吉。

  這時,她忽然聽見嘻笑聲。

  啊,是誰,從什麼地方傳來?

  她到窗前一看,原來是幾個大孩子在華南中學的廢墟嬉戲追逐。

  上班途中,她遇到年輕人踩著直線滾軸溜冰鞋在斜路擦身而過。

  快到下一個世紀了,玩具與他們小時大不同,在美國,六七十年代的一切玩意現已可當古董賣。

  但是人情世故,總還是一樣的吧,每個人仍然渴望被愛以及愛人,科技再發達進步,人心不變。

  張醫生在等著她,「連小姐,有一個難題。」

  不是難題不會找她。

  「是。」春池洗耳恭聽。

  「甲病童已經腦死,乙病童等待心臟移植。」

  啊,「病童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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