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嬌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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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優雅的人容與粗鄙的人客統統都是人客,收費劃一,童叟無欺,年輕人一向不予計較。

  他歎一口氣。

  第二章

  第二天他本來沒有時間,可是博士硬性規定他撥三十分鐘出來去見艾蓮。

  他輕輕咒罵博士:「好一個淫媒。」

  「好了好了,」博士警告他,「你又是什麼東西。」

  他約她在山頂停車場。

  她比他早到,一見他的跑車駛至,立刻下車。

  她用一方絲巾束住頭髮,看到他,十分高興,伸過手來,撥他前額頭髮。

  女子喜歡那樣做,為著禮貌,他沒有閃避。

  「我昨天看到你。」

  年輕人詫異說:「昨天我在澳門訪友。」

  艾蓮吃驚,「可是我明明看到你。」

  「你認錯了人。」

  「不可能。」

  年輕人溫和而肯定,「記住,你看錯人了。」

  艾蓮忽然明白,她頷首,「這個規矩很好。」

  「是為著保護客人。」

  說罷,他看了看表。

  艾蓮急急道:「你可願接納我的建議?」

  「三個月,收費照比例付。」

  艾蓮笑,「錢不是問題。」

  富有到這種地步,的確可以說這樣的話。

  她又說:「只是,三個月很快就會過去。」語氣似貪婪的孩子。

  這下子連年輕人都笑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半年吧。」她輕輕央求。

  年輕人欠欠身。

  艾蓮知道已無法多說。

  「從明天起。」

  年輕人點點頭。

  艾蓮很高興,可是隨即又問:「昨天那位女士——」

  年輕人愕然,「哪位女士?何來女士?」

  艾蓮是聰明人,頷道道:「是,對不起,我看錯了。」

  年輕人用雙手輕輕扳住她的肩膀,她以為他要吻她,不知怎地有三分恐懼,睜大雙眼。

  可是年輕人只是把她肩膀往後扳,「挺起胸膛,切勿佝僂,來,一二三。」

  艾蓮只是笑。

  年輕人托著她的腰,「再直一點。」

  她依言做。

  「對了,這樣很好。」

  她看到山下去,心中不是不悲哀的,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的胸與腰,她爬在地上也無人理會,街外人以為自幼富有的她一定擁有全球的關注,事實不是,她是傳說中可憐小富女的活例證。

  年輕人說:「你眼中一直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孤寂。」

  她訝異地說:「連你都發覺了。」

  他笑笑,「明天見。」

  她問:「明早九時?」

  「不,照例是中午十二時至午夜十二時。」

  艾蓮失望,「什麼,不是二十四小時。」

  年輕人溫柔地答:「結婚是二十四小時,所以持久的婚姻甚少。」

  艾蓮笑,「那就照規矩好了。」

  她是一個大方的客人,年輕人吻她的手。

  他上車去了。

  回到公司,博士鐵青著臉踱步,女職員聚在一角竊竊私語。

  公司玻璃門被打得粉碎,辦公室一地紅漆,驟眼一看,像一地的血,觸目驚心。

  一看就知道是遭人破壞。

  年輕人問:「報了警沒有?」

  博士冷笑,「報警,如何報警?」

  年輕人立刻知道他問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博士這爿公司打的是旅遊公司旗號,如可向執法人士交待?

  「火速叫人來清理垃圾,鑲新玻璃,我們暫時歇業。」

  「什麼?」

  「休假,直至對方下了氣為止。」

  「那忌非遂對方所願?」

  「他要我們怕,我們就怕給他看,他順了心,就不再計較。」

  「知道是誰嗎?」

  博士仰一仰頭,「自然知道。」

  「誰結下的梁子?」

  「我心中有數。」

  「大可公平競爭,何必用骯髒手段。」

  博士忽然歇斯底里地笑得彎下腰,「孝文,你妙語連篇,好不可愛。」

  說來說去,這是一門不能見光的行業。

  「大家回家去吧。」

  女職員匆匆離去。

  不到一會見,裝修公司派了人來,表示地毯與玻璃需要更換。

  「為何不見導演?」

  「她去找朋友。」

  「千萬不要動私刑。」

  博士有點感動,「孝文,大家聽到這個消息都跑得一千二淨,就你一人留著不走嚕裡八嗦的說了兩車話。」

  年輕人笑,「一桶漆而已,毋須害怕。」

  她歎口氣,坐下,點起一支煙。

  「又吸煙?」

  「你有完沒完?」

  年輕人舉手投降。

  「賺了艾蓮那筆,好退休了,做點小生意,平平穩穩過日子。」

  年輕人詫異,「今日咱姐弟倆是怎麼了?你勸我我勸你,不住說教。」

  博士笑。

  不一刻,導演回來,「孝文,你在這裡?」

  博士攤攤手,「討厭呢,磨著不肯走。」

  導演說:「這裡沒有你的事,放假三天,我們重新裝修。」

  年輕人看著這對姐妹花,「有事隨時聯絡。」

  博士叮囑:「抓緊艾蓮。」

  年輕人沒有回答。

  他在樓下碰到日本人佐佐木。

  「別上去了,樓上有事。」

  「我來拿支票。」

  「不用急,來,我們去喝杯咖啡。」

  佐佐木與年輕人一般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像是那間學校的校服,兩人看上去都乾淨舒服,一如學生。

  他們找個地方坐下。

  佐佐木說:「這一行最可怕的意外是客人在床上發生意外。」

  「願聞其詳。」

  佐佐木猶有餘悸,「我有一個客人死於心臟病。」

  「呵不。」

  佐佐木長歎一聲,「我被警方糾纏經年,事後只得遠走他方。」

  「不是你的錯。」

  「她灰藍色面孔至今尚是我的噩夢。」

  「我明白。」

  日本人抬起頭來,忽然看到對面有一個妖嬈的女子朝他微笑。

  他朝她點點頭。

  年輕人發覺了,勸道:「太危險了。」

  日本人答:「你說得對,我們走吧。」

  年輕人結帳,可是那位女士跟了過來。

  她與日本人攀談。

  基於禮貌,佐佐木不得不回應幾句。

  年輕人只得揚揚手先走一步。

  天下雨了。

  走過時裝店的簷蓬,他進去躲雨,玻璃櫥窗內,售貨員朝他招手。

  年輕人目光落在一方陳設的絲巾上,這同艾蓮那條一模一樣,絲巾上印著一隻隻蝴蝶。

  想到他浪蕩的生涯,他低下了頭。

  他沒聽到厚玻璃內的對白。

  「那英俊小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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