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羈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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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請過來喝杯咖啡。"

  清流坐下來,雙手一直抖。

  阿張在那邊與塔麗泰母親交談。

  "……我只是菠蘿園一名管工。"

  "由唐小姐負責一切費用好了。"

  "這倒也好。"

  清流忽然清醒過來,打開手袋,寫了一張美金支票。

  阿張過去,把支票遞給塔麗泰,然後輕輕同清流說:"這裡沒我們的事了。"

  清流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挪動雙腿轉身,她步伐艱難,踉蹌地走回車子內。

  阿張鬆口氣,像逃一般把車子開得像陣風,一下子刮走。

  到了酒店大堂,歐陽律師迎出來。

  清流意外,"你來了。"

  "實在不放心。"接著,他轉過頭去問阿張,"見到了?"

  阿張頷首。

  歐陽攤攤手,"此案終於可以了結。"

  清流不語。

  歐陽見她神情呆滯,勸道:"你們彼此已認不出對方,可見已無印象,還有什麼留戀?"

  清流想半晌,淒惶地說:"那人不是余求深。"

  歐陽吸進一口冷氣,"那千真萬確是余求深。"

  "不,"清流輕輕說:"他不會不認得我。"

  歐陽不知說什麼才好,只得長歎一聲,"我們先回家再說吧。"

  清流喃喃問:"回家?"

  歐陽扶著她,默默無言。

  他叫人:"張勇,送我們去飛機場。"

  清流躊躇,"可是——"她拉著歐陽。

  歐陽很耐性地問:"還有什麼事?"

  "我們還是得尋找余求深。"

  "清流,你已經見到余求深。"

  "我們搞錯了,非得繼續努力找不可。"

  歐陽只得說:"是,是。"

  他帶著清流回去。

  一路上並無異樣,在飛機上,她小睡、翻閱雜誌、看電影。

  忽然之間看到好笑的情節,她笑個不已,笑聲並不難聽,宛如銀鈴。

  可是她並沒有在一兩分鐘之後停下來,仍然格格笑下去,前座開始有人側目。

  笑聲變得歇斯底里。

  歐陽不動聲色,輕輕按住清流手臂說:"你看這段新聞。"

  清流的注意力被移轉,笑聲才停下來,她看著經濟版頭條,過一會兒茫然問:"任天生是誰?他主持新船下水禮同我有什麼關係?"

  歐陽溫和地說:"你休息片刻吧。"

  一到家,歐陽立刻請醫生來。

  清流說:"我可沒有病,為什麼找醫生?"

  歐陽安撫她:"跑完天下回來,檢查一下也是好的。"

  "我累極了。"

  "你隨時可以休息。"

  清流伸一個懶腰,往樓下走去。

  管家碧玉連忙出來說:"唐小姐,這邊才是。"

  清流像是完全不記得寢室在何處,要叫人領著進去。

  殷醫生來了。

  歐陽與她在書房細談。

  殷醫生聽完細節,沉吟半晌,"我看得聯絡精神科的趙醫生。"

  歐陽心涼了一截。

  第九章

  "別擔心了,及早治療,可以痊癒。"

  "是什麼症?"

  "不肯定,我並非專科醫生,需請教小趙。"

  歐陽惻然。

  "當事人毋須工作,又有人服侍,小病不礙事。"

  "她從前是個最最健康勇敢的女子。"

  醫生無言,隔一會兒才說:"人人病發之前都十分正常。"

  過一會兒,趙醫生來了。

  歐陽十分納罕,這些女西醫,如何一個比一個年輕漂亮。

  她聽過病況,微微笑,"我想我會推薦心理科陸醫生。"

  "不用做腦素描?"

  "當然可以處理,但我看是心理問題。"

  歐陽問:"陸醫生可否到這裡來?"

  "應無困難,但是病人有時出去走走,有益無害。"

  "我怕唐小姐不肯去。"

  兩位醫生點點頭,"我與小陸商量一下。"

  當晚,清流發起高燒。

  殷醫生非常謹慎診治,最後為安全計,決定把病人送往醫院。

  清流並不反對。

  殷醫生輕輕說:"我是你醫生,我會照顧你。"

  清流坦然微笑,"我不害怕,或許,即將可以見到母親了。"

  殷醫生無言。

  萬幸病情隔一日便穩定下來。

  陸醫生已經來過,與她談了幾句。

  清流像是很喜歡與陸醫生傾談,她這樣同歐陽說:"醫生漂亮沉著,真是難得,十分智能,又有耐性,每日與她談上一小時,非常開心。"

  能夠這樣清晰地分析醫生性格,可見思路還算分明。

  天天到心理醫生處,變成她的主要節目。

  漸漸陸醫生把話題引入正路。

  她輕描淡寫地說:"我接到消息,余求深已經辭世了。"

  清流猛地抬起頭,"誰說的?"

  她本來躺在皮沙發上聽音樂,此刻反應激烈。

  陸醫生警惕,仍然很鎮定地說:"他妻子叫人通知你,並且把用剩的款項還給你。"

  清流霍地坐起來,大聲斥責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說些什麼,我與余求深不過暫時失去聯絡而已,遲早會找到他。"

  陸醫生取出一張文件,遞給清流。

  "這是什麼?"

  "余求深的死亡證明書。"

  清流一手掃開,拒絕接受,"你們弄錯了。"

  "不,清流——"

  "醫生,你怎麼糊塗了,難為我還一直欣賞你,我想,以後我再也不必到你診所來。"

  她一骨碌起來,取過外套手套就走。

  陸醫生連忙追出去,清流已經走進電梯。

  看護急急致電司機,司機跑到大廈褸下,剛剛看到清流出來。

  只見她怒氣沖沖毫無目的地向前走,司機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後。

  半晌,見她站停在櫥窗前,才敢上向說:"唐小姐,我們先回家去吧。"

  唐清流居然沒有反對,聽話地跟司機返回寓所。

  從此以後,她不肯到任何心理醫生的*所。

  每月見到歐陽,聽完財務報告,就追問:"有無求深的消息?"

  歐陽默然。

  清流生氣,"都不知你怎麼辦的事,再給你一個月時間,遲些我自己動手。"

  歐陽只得去請教陸醫生。

  "為什麼一定要尋找余求深?"

  陸醫生微笑,"余求深不過代表她一心一意追求的一些東西。"

  "那又是什麼,她現在不是什麼都有了嗎?"

  "或者是愛情。"

  歐陽不以為然,"咄。"

  "或是一點點她嚮往的,但從未得到過的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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