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娘身體不好,不過來了個女神醫治好了你娘是不是?可見你娘亦是個有福之人啊!」
聽了高仁鈞的話,單知過臉上的笑容依舊,但心中卻起了疑竇。娘親險些病亡和沄兒救了娘親這些事情他皆不曾對外說過,也嚴令僕傭不准多嚼舌根,高伯父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伯父,近來我未上朝,聽聞最近朝廷大力整頓朝綱,伯父也多少受了些牽連,是否有此事?」
聞言,高仁鈞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只見他不自在的以感慨的語調說道:「老夫一生盡力為國,怎知當今聖上竟聽聞小人之言,誤會了我的一片忠心。」
高仁鈞雖然貴為丞相,可是他卻結黨營私,如今已是日漸失勢。
對一個長期坐擁權勢的人來說,奪去他的權勢猶如除去他的羽翼,這樣的情況教他如何忍受,所以他才會不斷的鼓動著單知過起兵謀反。
畢竟憑單知過的身份、傲人的財富和他不怒而威的貴氣,確實容易讓人信服。
單知過眼見他臉上閃過心虛的笑容,心中已經起了疑慮,開始懷疑他不斷的支持他起兵復仇,究竟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的權勢,還是真為了他?
而且當初高伯父所告訴他的,皇叔意圖謀反,卻在計謀洩露之後,便嫁禍給他的爹親,導致他爹含冤而亡的事情又有幾分的真實?
「伯父的忠心耿耿,侄兒自是明白,想那當今聖上竟然聽信小人之言,而削弱伯父的職權,真是令人生厭。」
雖然心中已起疑,但單知過仍是不動聲色的厲聲為他抱不平,一副對他所言盡信不已的模樣。
「唉!」假意的歎了一聲,高仁鈞伸手撩起下巴那灰白的鬍鬚,眼見單知過全然相信他的話,於是更加的義憤填膺。
「想來若是你爹不遭小人陷害,如今應該是個好皇帝才是,天龍王朝也該在你們父子倆的手中發揚光大啊!」
他一副無限的唏噓與感歎,和彷彿感同身受的怨怒,如今在單知過的眼中看來,竟然只覺得虛假。
他正愁不知該如何找出當年的真相,現下高仁鈞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他立即接日道:「伯父所言甚是,只恨滿朝文武百官當年為何沒有人站出來為我爹說句公道話,就這樣白白讓那個小人篡奪了江山!」
「還不是那些人貪圖榮華富貴,見先皇己經身登帝位,便忙不迭的靠過去,你爹雖然聯合了幾個舊部起事,無奈人單勢孤,也很快的就被弭平了。」
「哼!父仇不共戴天,總有一天我會要他們親嘗當年種下的苦果。」單知過刻意含恨的說。
「是啊,說到此,倒不知你那件大事籌備得如何了?」探問此事才是高仁鈞今日前來的目的。
據他派在單知過身旁的人回道,單知過被易沄天那妖女迷惑,竟然對報仇之事起了猶豫懷疑之心,這點可讓他心慌極了。
若是單知過不再報仇,那麼他的地位、財富可能將全數被剝奪,想到這裡,他的心更慌了。
「錢財、武器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我娘一直不願意我起事,近日侄兒也在為此事煩惱著。」
高仁鈞聞言,心中不禁暗自咒罵。這個該死的老女人真是命大,居然還死不了,他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她毀掉自己這十年來精心策畫的一切。
「女人家嘛,總是不願見刀動劍的,不過你爹大仇未報,她這種想法也未免太對不起你爹了。」
「她總是說,其實當年先祖真是認為我爹不適合當天子,所以才將皇位傳給次子,是我爹憤恨不平才執意起事,起事失敗後羞憤之餘才自刎的,可伯父卻說爹是被那個小人親手殺害的。」
「你娘是不願你報仇才這麼說的。」高仁鈞的表情有些僵硬—畢竟當事人之一還活在人世,他這個漫天大謊遲早有被拆穿的一天,看來他還是得盡快除去那個礙事的女人,才能確保自己的榮華富貴。
「那麼他當年為什麼不斬革除根,乾脆把我們母子倆一塊殺了呢?」單知過毫不放鬆的追問著,他的態度讓他心中的疑慮更深。
「他怕落人話柄,所以才放過你們的。」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為何一個勁的追問當年之事,過去他從來不聽他娘的,不是嗎?「總之,你萬萬不可忘卻你爹含恨而亡的慘狀。」
看來那個醫術挺好的女人對他的影響力不容小覷,也是禍根一個,不可不除啊!
眸中趕盡殺絕的陰狠盡現,為了萬世榮華,對於所有阻礙他的人,他絕對都不會留下,就像當年一般。
「伯父說得極是,我不會忘卻殺父之仇的。」單知過故意表現得咬牙切齒,希望讓高仁鈞少了戒心。
看來當年之事還有許多疑點待查,娘親和沄兒的話確實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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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高仁鈞,單知過帶著滿心的疑竇前往靳含香所住的院落,想要將心裡的疑惑再次向她求證。
但他人才走到一半,就被守門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什麼事?」單知過沉聲朝立於前方的侍衛問道。
「啟稟王爺,靖王爺求見。」
嘎?!他竟還敢來?他都沒有因他搶了自己的娘子而找上門,他又再度不請自來,這次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疑惑在他的心中冒出了頭,顧不得自己正要前往娘親的院落,他沉聲向侍衛問道:「來人現在何處?」
「正在書房候著。」侍衛恭謹的回答。
單知過耳聞屬下的答案,當下轉身便往書房走去。
單佐靖,這次只伯你來得去不得。單知過冷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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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靖王爺執音一見在下一面,不知有何貴事?」先禮後兵,單知過語氣和緩地問,刻意將眼中的精光隱藏起來。
即便已然聽到了單知過的聲音,單佐靖仍是默然不語,僅立於原處,似乎沒有回過身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