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周學華回來,看到有英俊小生正與老闆娘搭訕,立刻警惕地笑著走近。
祖琪也知好歹,「我的朋友來了,再見。」
祖琪隨周學華回家,她覺得一切都已辦妥,人生漫無目的。
一次,祖琛去探訪她,發覺她在廚房,兩個女傭在旁協助,祖琪在做薯片,是,一點不錯,超級市場有售,現成,十元一大包,可是,閒得發慌的祖琪卻決定親手炮製,把馬鈴薯洗淨去皮,一片一片刨出,放在一大鍋滾油裡炸熟。
她給郁滿堂品嚐,郁氏瞇起眼睛討好地讚歎:「極品,沒有比這更好吃的了。」
祖琛覺得這樣下去大家都會發瘋,連忙說:「祖琪,你得找些正經事做。」
沒想到郁君第一個反對:「研究廚藝很好呀。」
祖琪說:「聽到沒有?」
祖琛啼笑皆非。
郁滿堂哈哈笑,「祖琛妒忌我們生活幸福。」
私底下,他對祖琛說:「她小孩子脾氣,遷就一下。」
私底下,她也對祖琛說:「現在,又覺得他真的對我好,這齣戲只得演下去。」
祖琛本應覺得深深悲哀,但是,他們兩人均已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又相處融洽,也沒有什麼不妥。
一天,他同妹妹說:「我帶女朋友來見你可好?」
「哎呀。」祖琪喜出望外。
她準備茶點,隆重妝扮,來等嘉賓出現。
一聽到車子引擎聲,祖琪立刻迎出。
祖琛拖著一個女子的手,定睛一看,祖琪喜上加喜,「是周小姐!」
她完全放心了,一邊叫一邊笑,「我還怕同祖琛女友合不來,這下子可好,現在不用擔心,不過,你倆是怎樣認識的?」
祖琛提醒她:「記得嗎,你籌辦婚禮的時候……」
祖琪沒想到還有人因她這段婚姻得益。
「幾時結婚?」
周學華只是微笑,仍然那樣大方得體,不卑不亢,祖琪真替祖琛高興。
這時,郁滿堂也回來了,「怎樣,祖琪,可覺意外?」原來他一早知道。
祖琪非常高興,與學華閒話家常,把陳年照相簿取出給她看,那個下午,是她結婚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稍後在車裡,祖琛對學華說:「沒想到祖琪那樣喜歡你。」
學華只笑不語。
在他們彭家,凡事叫小公主喜歡彷彿很重要。
在這種情況下,彭祖琪繼續扮少不更事也十分合理。不過,周學華是個有智能的女子,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千萬別加插任何意見。
過兩日,祖琪接到電話。
「祖琪,再匯些過來。」
「祖璋,一月用五千應夠了。」
「他那麼有錢,一切都用錢買回來,你為什麼要惜他荷包?」
「我覺得不好意思。」
「他來霸取房子之際可有不忍?」祖璋大聲反問。
「你不是說不屑用他的錢?」
「我思想早已搞通。」
「祖璋——」「別教訓我,有就有,沒有拉倒,少嚕囌。」
「祖璋,我是祖琪,為什麼這樣對我說話?」
「祖琪,我也是被人追得急了。」
「你從前,不過懶做功課……」
「祖琪,請匯現款來。」
他已經掛斷電話。
祖琪同祖琛訴苦:「一年的生活費兩個月花光,這樣的無底洞不知怎樣去填。」
祖琛不出聲。他在讀一本最新暢銷兒童故事叫《亨利寶塔與哲學家的寶石》。
「祖琛。」
祖琛打個呵欠,「總是不及《小王子》十分之一精彩。」
學華在一旁說:「不可同日而語,這一本也頗為趣怪。」
祖琪氣結,「你們倒是志同道合,喂,祖璋那邊該怎麼辦?」
祖琛說:「近日愈來愈喜歡兒童小說,字大,容易讀,句子簡潔,絕不故弄玄虛,真好看。」
他站起來回房去。
祖琪無奈,知道祖琛已放棄討論祖璋。
學華輕輕說:「你兄弟已經成年,不是你的責任,這是淺而易見的事,你不必為他頭痛。」
「不寄錢給他,他可能會淪落街頭。」
「隨他好了。」學華聳肩,「街頭自有露宿者。」
「你們都狠心。」
「不,祖琪,一個人總得靠自己雙腳站穩。」
「我得照顧我的兄弟。」她十分固執。
「所以,祖琛知道任何忠告對你無用。」
祖琪忽然笑了,「你說得對,你們都瞭解我。」
她站起來告辭。學華送她到門口。
祖琪說:「祖琛已經在讀兒童故事了,家裡沒有兒童行嗎?」
學華只得笑了。祖琪與她擁抱,「我愛你們。」
把錢匯出之後,祖琪跟丈夫乘輪船到地中海度假。
每次外出旅行,祖琪都十分高興,在船上賭場流連,喜歡廿一點,吃得多,睡得著,兩個星期可以胖好幾磅。
一日,郁滿堂輕輕問她:「這段日子,還快樂嗎?」
祖琪用力點點頭,「我自幼就希望有人會好好照顧我,帶我四出旅遊,到天之涯海之角欣賞異國風情,現在,願望已經達到。」
她口氣十分自然真摯,叫丈夫舒服,他願意做任何事來討好她,對於聯名戶口裡六位數字現款常被提清事一字不提,努力再存入款項。
結婚近一年了,夫妻關係維持得非常和洽,彼此客氣得像賓主一般,吃水果都互相禮讓:「桃子香極了,只剩一顆給你」,「蜜瓜也甜,下次也到這辦館買」……彷彿已經鑽婚紀念。
地中海之遊最後一站是巴塞羅那,祖琪笑說:「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地名,像跳舞音樂的節奏。」
傍晚,在酒店餐廳吃飯,還沒點菜,侍者忽然過來請郁滿堂聽電話。
他十分意外,「我已經關照公司不要騷擾我。」
祖琪說:「也許有要緊事。」
郁滿堂到大堂去聽電話,祖琪叫了飲料等他。
誰知他一去近半小時沒有回來,祖琪愕然,放下餐巾,到大堂找他,問接待員:「見過郁先生沒有?」
「他聽完電話,到酒吧去了。」
祖琪一直找進酒吧,看見丈夫一個人呆坐,也沒叫酒喝。
她走近,「你怎麼了?那電話是誰打來,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