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說沒法使世界大同。」
他微笑。「你是很會給我出難題的。說到這個,你的第二個願望想出來沒有啊?」
「哎,你出的才是難題呢。」
「沒見過許願許得這麼慢、這麼痛苦的。」
「我希望世界和平,人人平等富足,你嫌我口氣太大。我要當億萬富婆,你認為無聊。是你許願,還是我許願?」
「你不是真心要變成億萬富婆嘛。」
「誰說的?」
「你不是那種人。」
「我是哪種人?」
「不告訴你。自戀狂是不誇別人的,怕把別人捧得太高,貶低了自己。」
「你才不是這種人呢。」
「哪一種?」
「你擁有賦予人願望實現的法力吔,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把你貶低下去?」
龍俠高興地仰頭對空大喊:「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若蟬奇怪地也抬起頭,只見到一片無雲藍天。「你跟誰示威呀?」
「一個臭屁的傢伙,逮到機會就責怪我,不過他也只能對我逞口舌之快而已。」
她渾身一震,站定。「尊者?你的監管人?」
他也怔怔站住。「你怎麼知道?」
「他叫你特使一號,對不對?」
「哦,老天。你到底從哪知道這些的?」
「我以為我作了些怪夢,聽到一些……」若蟬慢慢抽回挽著他的手。「那……不是夢?你……」他究竟有沒有吻她?他們有沒有……她屏息,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
「該死!真是該死!」他咒罵著跳腳。
若蟬呆站著。如果那不是夢,那麼他對她……她和他……那一幕那麼真切,那表示,龍俠他……
一陣尖銳的汽車喇叭和緊急煞車聲四起。他們同時轉頭,看見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天真地正往車水馬龍的路中央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若蟬只見一道人影閃電般飛越過安全島,抄起給嘈雜聲嚇得呆在路中間的小男孩,將他舉在空中,安全地送到對面行人道。在那短短數秒的剎那間,那些幾乎煞車不及的車子全部被施了法術般停頓住。不,事實上,四周所有在動的東西都停了,彷彿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住,剛好讓龍俠騰空飛去救小男孩,而沒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麼事。
若蟬才不關心或在乎有沒有人看到那神奇的一景,她只知道她的心放了下來。龍俠沒有失去他的法力。
也許那畢竟只是夢。
第六章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車秋蟬見到妹妹很開心。
龍俠帶著小男孩安全降落,把他送回他媽媽身邊後,隔著街對她說他要去辦些事,便走了,走以前,他沒忘記恢復馬路上的正常活動。
如果她沒親眼看見,打死她也不相信。
「你怎麼了,若蟬?」秋蟬伸手在她面前晃一晃。「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若蟬把神思拉回來,笑笑。「生意好不好?」
「冷清了好一陣子,我正擔心要吃西北風,多虧了你那個男朋友。」秋蟬喜孜孜地。「看在他的份上,饒了你,不然戀起愛來,光曉得和男朋友在一起,把姊姊撇在一邊,不翻臉也要找你算賬。」
「男朋友?」若蟬怔住。
由於店裡有些客人在,秋蟬把她拉到一邊。
「若蟬,他該不會是結了婚的吧?」她小聲問。
「什麼呀?」這傢伙,若蟬暗暗想,他果然是來這瘋狂大採購。不過,起碼錢是給她姊姊賺了。
「不然你們兩個幹嘛都神秘兮兮的?」
「誰神秘兮兮了?」若蟬覺得好笑。
「你交了個條件這麼好的男朋友,戀愛戀得不見人影,還情有可原;吭都不吭一聲,就有點奇怪了吧?」
「交了男朋友就要大肆聲張嗎?何況他不……」
「他更神秘,我問他姓名,他說要問你。幹嘛?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若蟬歎一口氣。「你先告訴我,他用我的信用卡簽了多少賬,又欠了你多少?」
秋蟬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呀?他的衣服都是我送給他的。」
「你送給他?」若蟬差點給自己一口氣嗆住。「你發神經啊?」
「嗟,他在我這做一場表演,替我做了多少生意、賣了多少衣服,你知不知道?」
「表演?」若蟬又怔住。「他在你這做表演?」
「他第一天來時,自己挑了幾件去試穿——他很會搭配哩,身架更是好得沒話說。結果他試一套穿出來,那套馬上就給店裡的客人看中意,他人真不錯,立刻脫下來讓出去。那一天我就賣了將近三十套西裝。」
若蟬張口結舌。她姊姊生意最好時也沒有一天之中賣這麼多。
秋蟬笑得眼睛瞇瞇的。「你知道嗎?說也奇怪,幾個我的老顧客當中,尺碼從來不合,一定要一改再改的,給你男朋友一試穿,再穿到他們身上,每一寸都合身得不得了,簡直像專為他們量身訂做的。我這個禮拜進貨都來不及進。」
「所以你一開心,一天送他一身新衣?」
「哎,他不要,我硬要他收下的。可是他都只穿一天,有時半天,就送回來。送回來時還都像沒穿過似的。我想他多半也不缺那幾件衣服。不過我店裡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品味、風格都給他穿得淋漓盡致。我真想聘他做我的專用模特兒,專門為我向客人展示新裝。」
「怎麼?你打算乾脆開個服裝公司啊?」若蟬嘴裡打趣,心裡納悶萬分。
龍俠怎會這麼巧來到她姊姊的店?
「生意照這樣做下去,不是不可能哦。」秋蟬興致勃勃。「光這一個星期的利潤,差不多可以讓我還清貸款了。把欠你的還給你以後,我就幾乎無債一身輕了。」
若蟬好久沒看到姊姊如此神采煥發、充滿信心了。在僅僅三年,對秋蟬卻宛若三百年的婚姻中,她受盡了折磨和凌虐。她的前夫嗜賭又嗜酒,喝醉了、賭輸了,倒楣的就是秋蟬。那男人甚至堂而皇之把情婦帶回家,要老婆去睡沙發。這還不夠,她的公婆把那男人的荒唐、不負責任,歸咎於秋蟬不夠賢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