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按法庭記錄,聶依玲今日上堂。」
兆年抬起頭來。
「她超速駕駛,已扣盡分數停牌,但是仍然開車到處走,現被警方起訴。」
兆年想一想:「請交通組江督察把記錄借給我們參考。」
傳真不到十分鐘已經送達。
助手一看,滿面笑容抬起頭來:「Bingo!」
「你看,電子偵察用雷達攝得她無牌駕駛超速圖片,清晰看到她容貌,地點是博能路與康莊路交界,日期為七月十三日下午六時三十三分。」
兆年輕輕說:「她並非在家打麻將。」
「那是假證供,立刻取搜查令,細查她的車子。」
兆年點點頭。
他們去到法庭,聶依玲在記者包圍下走出來,有點不耐煩的說:「是,罰款,三年內不得駕駛汽車,沒有什麼大不了,最多請司機。」
伍兆年走過去,:「聶小姐,請隨我們到派出所。」
律師擋在她身前:「什麼事?」
「我們懷疑聶小姐與一宗謀殺案有關。」
「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
「聶小姐,你製造假證供,請跟我們回去調查。」
在場記者嘩然。
律師看著臉色煞白的聶依玲,不得不陪她到警署。
「聶小姐,請講老實話,電子交通偵察儀拍攝到你超速照片,正是案發當日,現場附近。」
這時,其他夥計回來了,把一隻膠袋中的手套放在桌上。
「手套上有血跡,已取樣本化驗。」
「聶小姐,手套自你那輛SLK跑車後座尋獲。
聶依玲忽然沉默了。
過了半晌,她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似,很沉著的說:「這幾天來,我生不如死,像是行屍走肉,不如承認殺人的好。」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得到一切了嗎?」
「不,他要取回。」
「請說的明白一點。」
聶依玲黯然說:「自從他發現妻子有外遇後,他取消離婚,願與她復合,他更改遺囑討好她,他要與我分手。」
所有在場的警方人員都大表訝異。
「我去找他談判,叫他交代,他精神失常,他攆我走,不准我用大門,叫我從櫥房後門走,我穿上大衣手套已走到門口,但心中憋不住氣,那股強大的怒意不知從何而來,我見櫥房櫃檯上有一把尖刀,便取過轉頭拼全力插進他胸膛。」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
「他中了刀,血凝住,沒有流出來,臉上沒有痛苦的樣子,只剩訝異,我心中不忿隨著那把刀而去,我害怕,立刻逃走,在車裡我脫下手套,回到家,把事情告訴繼母。」
「之後呢?」
「後來,在電視新聞裡,知道他已不治,繼母忙幫我設計假的時間證人。」
律師這時開口:「這是誤殺。」
兆年點點頭,吩咐手下:「通知律政處起訴聶依玲。」
聶依玲痛哭:「我真後悔,何必同這種人計較,吃了虧也應該掉頭走,還來得及重頭開始,現在一切已太遲了。」
大家都不出聲。
這時,記者把派出所重重包圍,不顧一切擠入內爭取新聞。
兆年做了一杯冰咖啡喝。
同事問他:「恭喜案子破了。」
「嗯」
「聽你的聲音,看你的表情,彷彿元兇在逃。」
「的確是。」
「你是什麼意思?」同事大奇。
「你想想,是誰激怒聶依玲,林仁傑怎麼一個人在家,傭人為何全體放假?」
「啊,你懷疑有人背後安排這宗謀殺案。」
兆年抬起頭:「有人按照角色的性格寫好了劇本等他們演出。」
「誰?誰這樣攻心計,又料事如神?」
兆年不出聲。
他心中有一個人。
第二天,他到兒童醫院去。
幽雅的林太太正在為病童講故事,一邊用提線木偶演繹劇情,增加興趣。
小朋友都聽的津津有味,拍手歡笑。
故事結束,林太太看到兆年。
「伍督察,你好。」
兆年點點頭。
「我看到了新聞,你真是神探,果然偵破了。」
兆年答:「聶依玲十分被動。」
「聽說林仁傑打算與你復合。」
林太太答:「我不認為夫妻可以復合,裂痕已在,傷痕那樣深,怎麼回頭?」
「即是說,你永遠不會原諒林仁傑?」
「你說得對。」
「於是你引起他妒忌。」
伍督察,你想像力太過豐富。」
「你讓他對你重新發生興趣,這一切,都叫聶依玲難以忍受,他與她爭吵,叫他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他越是憎恨聶依玲,她越是歇嘶底裡,終於,他決定與她分手,盛怒之下,她誤殺了他。」
林太太淡淡的說:「是嗎?」
「傭人為什麼放假?」
林太太答:「傭人宿舍重新裝修,他們在姐妹處借宿,天天晚上都不在。
「方便聶依玲殺人。」
林太太把提線木偶放進箱子裡。
她秀麗的臉上現出感慨的樣子來:「伍督察,一個人兇惡到人人不敢碰他,怕他,沒有能力與他計較的時候,也只得等老天來收拾他了。
伍兆年不出聲。
我打算移居英國,伍督察,祝你工作順利。
那樣絕頂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子,有一段非常不愉快的感情。
照說,老實可靠的男人也很多,她偏偏沒有遇到。
「再見,伍督察。」
她也許只想他們大吵一場分手,或是暴露聶依玲真正性格,但是做主角的男女雙方演出過火,鬧出命案。
三個月後,聶依玲的誤殺罪成立,判監禁十一年,不得保釋。
小郭來找伍兆年。
他說:「這叫借刀殺人吧。」
兆年點頭:「但不知怎的,大家都同情端莊秀麗的林太太,小郭,你也有責任。」
小郭默不作聲,順手那日報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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