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煞。」
「我祖父住郊外,要是你不介意,我們到老人家的泳池去散散心如何?」
日宇馬上雀躍贊同。
往郊外的路擠車塞,六十分鐘之後車子尚未抵達,日宇在途中發掘了小關不少優點。他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涵養工夫極好,儘管車子一寸一寸移動,他卻一點都沒有不耐煩,每隔一段時候轉過頭來向日宇笑一笑,可愛極了。
駕駛技術高明,也小心,車子抵達目的地,他先下車,隨即替女士開車門,小動作令日宇舒服。
老人家不在屋裡,管家說,他倆參加橋牌比賽去了。
日宇沒想到他們有那麼好的興致,又是一個意外之喜。
泳池不算大,但足夠二人暢泳。
日宇跳到水裡,開心得一如小孩子,一抒多日疲勞之氣,連游六個塘不肯上岸。
傭人做好冰茶捧出來。
日字覺得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享受過。
他同小關說:「你應該時常來才是。」
小關只是笑,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伴,並不好玩。」
話裡邊有許多意思。
太陽下山,略有涼意,日宇才肯罷泳。
他們坐在花園裡吃小關做的意大利粉。
「早知把香檳帶來。」日宇說。
回程車不更塞,可幸涼風習習,一山都是秋意,日宇也不願意這麼早回家。
小關說:「在都市中找節目真不容易。」
沒有人會有異議。
「明天你想去哪裡?」
「我不知道,你說呢?」
「明早想好了通知你。」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在門前話別的時候,小關彷彿還有話要說似的,但遲疑片刻,他終於沒有開口。
那夜日宇睡得特別香甜,她將之歸功於運動,是耶非耶,也只有她自己曉得。
第二天吵醒她的自然是裝修工人,接著是關沃暖電話。
他笑,「相信你已經醒了。」
「住在戰場樓下,不醒也難。」
「星期天幹甚麼最好?」
「你說呢?」
「你彷彿有好主意似的。」
「我的 祖父母住在美國新澤西。」日宇笑。
「時間上來不及了,」小關一本正經的說:「來回就得三天,我們明日就要上班。」
日宇說:「那麼只能在附近走走。」聲音裹都是笑意。
「我要參加一個婚禮,你要不要一起來?」
「方便嗎?」
「是我的表弟大喜。」
本來日宇無論如何不肯做這種不速之客,但這次她不笨,她感覺到小關想把家人介紹給她,於是一口答應。
她取出最考究的小禮服,熨一熨,打扮整齊,等小關下來接她。
樓上仍然邦邦邦繼續拆樓,日宇已經不大在意。
小關也穿得漂亮,一套西服剪裁貼身,看了叫人舒服。
那是一個美麗的婚禮,新郎新娘猶如金童玉女,新娘脫手把花球扔出來,日宇並沒有站在前排,但不知恁地,花束拐一個彎,她無意間一伸手,就接到它,贏得艷羨的目光。
傍晚,他倆回家,小關看看日宇說:「有一件事,我非跟你說不可。」
日宇的心咚一跳。
可是他從前的女朋友回心轉意了?
她看看他,「你請說呀。」講清楚了也好。
「日宇,你迷不迷信?」小關一臉困惑。
奇怪,怎麼會這樣問,日宇一征。
「請你到我家來,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到他家後,日宇大吃一驚,小關竟然也有幸運餅乾。「你可有拆閱裡邊的籤文?」
「有。」
「說甚麼?」
「你來看,一共四顆,已經拆閱三條,這是第一條。」
日宇連忙接過來看,只見字條上寫看:今天之內,你會遇到一宗意外,與你終身大事有關。
「嘩!」日宇嚷:「我不相信。」同她的籤文一模一樣,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呢,這是第二張。」
日宇看:要把握機會,免誤終身。
日宇大吃一為,她瞪關沃暖。
「我昨天看到這一張。」小關說。
勇往直前,切勿懦怯。
「你在哪裡買三文治?」日宇問他?
「天天都在同一家快餐店。」遭遇與日宇一個模樣。
「你有沒有去追究過?」,
「當然有,店家說見都沒見過這種餅乾。」
「還剩幾顆?」
「一個。」
「拆開來看,快。」日宇說。
小關把最後一個拆開,字條說:「從此刻開始,幸福屬於你們。」
日宇說不出話來,看看小關,小關也看著她,兩人都明白發生了甚麼事。
第二天,星期一,日宇回到公司,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抽屜,取出最後一個幸運餅,打開它,讀籤文內容,這一張不同小關那一張,上邊只有三個字:恭喜你。
日宇覺得不可思議。
它們倒底從何而來?
這些幸運餅乾像是專門為看撮合他倆而設。
完全沒有人合理的解釋。
金汀在一邊問:「這小小字條是甚麼玩意兒?」
日宇完全沒有答案。
三個月後,她與小關訂婚。
還有,樓上終於裝修完畢,業主進去一看,卻非常不滿意,索性把房子賣出來,小關與日宇進去參觀,卻對間隔一見鍾情。
現在,十八樓甲座屬於他們共同的家。
日宇決定保留自己那間小小公寓,萬一有什麼事,她還有個退路。
她沒有把她也有幸運餅乾一事告訴小關。
現代女性同男性一樣,也有權保留一點點私隱,日宇一直在推測,為甚麼這幾塊餅乾,會在她生活中起了這麼大的作用。
若不是受到小小字條的鼓勵,也許畏羞的小關與拘謹的日宇永遠不會有今天的發展。
抑或他倆緣份已屆,始終會在梯間碰面?
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