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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歐陽看牢我。

  「這件事過去良久,我都不想提了,不知為什麼他還老提著,真無聊。」

  「他覺得對你不起。」

  「算了,他覺得自己太了不起,你勸勸他,跟他說一聲,我活得好好的。」

  「誰不活得好好的呢?」歐樣問:「可是你快樂嗎?」

  「你為什麼不要問他可快樂?你幹嗎不問你自己可快樂?什麼叫快樂?」

  「你不快樂。」他立刻說。

  我不想接口。

  「你活得很好很上軌道,怛是你並不快樂。」

  我不響。

  「何必為了一次壞經驗就放棄一切?」

  「你憑什麼那麼說?」

  「卓爾說,你以前是不皺眉頭的,你以前是一個樂觀的女孩子。」

  「他有沒有說我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我解嘲的說。

  「有。」

  「啊,謝謝。」

  「伊莉莎,再從象牙塔中走出來,我們都樂意幫助你。」他非常有誠意的說。

  「有的人,是熱心得過了份的,這種人也叫人討厭。」

  「我叫你討厭嗎?」歐陽向我睞睞眼。

  我只好笑了,像他這種男人,真能化腐朽為神奇。氣氛再沉悶,被他一逗,也就有了陽光。誰是他的女朋友,可真幸運,我開始時對他不良印象一掃而空。

  他說:「希望你以後常常出來,告訴你,你距離做老姑婆的日子,還遠著呢!」

  我的心中一動:「卓爾對你說什麼來著?」

  「他?他叫我好好照顧你。」歐陽說。

  我點點頭,這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也沒有了,卓爾將我托孤給他了。卓爾這個人太滑稽,一時間我也不知道他這種行見對我來說,是讚美還是侮辱,他們男人的交情也異於我們,像我,我斷斷不會把過氣男友介紹給自己的女友。

  「來,」他說,「別想太多,明天還要上班,先送你回去再說。」

  在那天之後,我與歐陽就開始熟稔,泰半是因為寂寞的緣故,還有其他的因素,他博學、他開朗.他又懂得捉人的心理。

  姬娜笑說:「戚小姐,現在你可好了,天天有人陪著吃午飯,不用啃蘋果了?」

  連總經理都向我擠眉弄眼的笑,「伊莉莎,是不是?我早說過,不打不相識。」

  我只好朝他乾瞪眼。

  而公關部那三隻「姣婆」更是巴不得將我吞進肚子你,可是表面上也對我重新發生了興趣,要看清楚我到底是什麼地方吸引了歐陽──她們心目中可觀性甚強的男人。

  而實則不是那麼一回事。

  卓爾叫歐陽好好照顧我,他的確做到了這一點,作為一個朋友,甚至是好兄弟,他都盡了責任,但我們之間沒有男女間的互吸力。

  那種感覺是很曖昧的:心跳、不眠、興奮、思念、軟綿綿、手心冒汗、既驚還喜……但是對歐陽,我坦然相向,稀鬆平常,見了面高高興興,不見面心無掛念,我相信他對我也是一樣。

  他真可算是一個君子人,不知怎地,我對他第一印象竟那麼壞,罵得他「幾乎哭出來」,後來他說的。

  不要講是這樣,就算異性相吸,我也不打算在同事中找情人,有什麼事離遠一點,公是公,私是私。

  我黯然的想,跟卓爾那樣的感情,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愛情是令人暈眩的一件事,如果你不覺得神魂顛倒,那麼你不是在愛,這簡直是確定的。

  如今我已定下神來,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什麼是愛情呢?」有時候姬娜玩的臉都腫了,早上睜不開眼睛,朦朧的問我。

  我也懶得答她,她沒有懂得感情的資質,說了也是白說。

  那日歐陽約我到淺水灣去散步,說是拜別淺水灣酒店。

  他揚起手,「拆拆拆,什麼都要拆掉。」

  我說:「也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你幾時去舊?」他微笑問。

  我跟他說:「你被瘋瘋顛顛口舌上佔我便宜,告訴你,萬一我說:『舊的已去,你是新人』,我保管你嚇得半死。」

  他雙手插在袋裡,「那麼我們就做朋友做到天亮?」

  「為什麼不呢?」我問:「做朋友多好,將來你有了正經女友,我自然會隱退。」

  「我是沒有希望了?」

  「去你的,你要在我身上尋找希望?」我反問。

  「你也少來這一套,如果我忽然跪了下來,向你說:『你是我的希望,你是我的靈魂』,你何嘗不嚇得半死。」

  我先是笑,後來說:「咱們倆都太理智了。」

  「要是你不苛求的話,我也是個好配偶。」

  「歐陽,這不是苛求不苛求的問題,我倆跟兄弟姐妹般的感情,忽然在一起接吻擁抱,你說,你做得出嗎?」

  「我隨時做得出,」他瞪大眼,「伊莉莎,你不信?」

  我怔住。

  「誰把你當兄弟姐妹?」他說「你只會自說自話,伊莉莎,世事沒有十全十美,往往你得到一些,就必然失去一些,不要把失去的看得太重。」他忽然將我一拉,緊緊報在懷中不放。

  我閉上眼睛,歎一口氣。

  「對我有什麼不滿?是否因我薪水比你低?」他問。

  「不。」

  「是否因為我跟卓爾是同學。」

  「不。」

  「為什麼?你還愛著卓爾?」

  「不,在我靜悄悄離開他的時候,已經不愛他了,此刻只有懷念。」

  「那是為了什麼?」他問:「我不甘心,那又是不是因我沒為你要死要活?」

  「自然更不是。」我失笑。

  「或許注定你不會成為我的女郎。」他懊惱地放開我。

  自從那次淺水灣之役後,歐陽就與我疏遠了,我們不再在一起午餐,因此又引起公司裡的人說閒話,是以與同事談戀愛是最划不來的事,好的工作難找,如今還是對著這班人,我不見得能寫了自白書對這些人辯白。

  連姬娜這小姑娘都以為我失敗了,日日安慰我,叫我再接再勵。

  歐陽對我失望了吧。

  中午電話鈴一響,我便心跳,以為是他,一接聽,卻是卓爾。

  「你?」我意外,「你找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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