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麗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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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他的家在山上一幢公寓大廈內,求真沒有太大訝異,別忘記他們的收入是大律師的三倍。

  打開門,求真看見寬敞的客廳,一角放著最新式的音響設備,另一角是張一見便想窩進去的大沙發。

  裝修得極之簡單而有品味,求真明知不該問,亦忍不住問:「卻爾斯,你的正職是什麼?」

  卻爾斯轉過頭,看著她笑,:「你已經知道我的住址,還打算問我的職業?」

  而她,連名字是什麼,都不肯告訴人家。

  「來坐下,我給你調一杯酒。」

  他用遙控器打開音樂盒子,細細碎碎輕輕,曼妙的桑巴舞曲傳出來。

  許多女性都曾到此一遊吧。

  「你錯了,根本沒有人來過。」卻爾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這一次,求真連脖子都漲紅了。

  卻爾斯不待她有猶疑的機會,一把拉起她,緊緊摟著她的腰,帶起舞步。

  求真要到一該剎那,才知道女性為何長著一條細腰。

  卻爾斯已經脫下外套,乳白的襯衫如一張薄膜似貼在他那無瑕可擊的身體上,猶如不存在一般,他的體溫肆無忌憚地發揮出來。

  求真迷茫,把臉緊靠在他胸膛,她不能形容她的感覺,即使對自己也不能夠,日後要回憶起來,也決非用文字用語言。

  這是原始的,身體與身體之間的吸引,求真忽然明白,何為那麼多人會耽於肉慾的享樂。

  卻爾斯的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頭頂,喃喃道:「我愛上了你的濃髮與柔膚。」

  年歲上他比她小一大截,倘若是正常發展,她會退縮,她會狷介,無論如何,不會有今夜這樣的事,但是此刻她當是享受一種服務,無牽無掛,心安理得。

  卻爾斯說:「我想再見你,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可是,」求真說:「這次約會還沒有過去。」

  「是的,冰箱裡還有兩瓶香檳。」

  他仍然緊緊擁抱她。

  她示意他請鬆一鬆手,他搖搖頭。

  如此上佳服務,這樣逼真的演技,求真訝異之餘,不由得感慨萬分,這個世界上,假的感情也許比真的好。

  「你有沒有戀愛過?」卻爾斯在她耳畔問。

  「可能有。」求真微笑。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做可能有。」

  「彼時年輕,熱情,天真,渴望……有與無之間很難分得清。」

  「我有沒有愛上你?」

  求真暢快地哈哈哈笑出來。

  她一生都會記得這件事,這幾句對白。

  她一點都沒有犯罪的感覺,痛痛快快斟出香檳,讓酒如甘泉一般注入口中。

  從今以後,王求真不再會是從前的王求真。

  人家怎麼看她並不重要,她如何看她自己才真正重要。

  那一夜並不是鬼祟地結束的。

  在天朦亮的時候,由他開車送她下山。

  臨出門之前,他還做了一杯醒胃的牛肉茶給她喝。

  卻爾斯說:「你知道我住在哪裡,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找我。」

  求真忽然說:「我是一個人的妻子。」

  他轉過頭來,年輕英俊的面孔絲毫不見倦容,「有分別嗎?」

  求真不由自主的答:「沒有。」

  「你想在什麼地方下車?」

  「你不打算把我送回家?」

  「我尊重女性的意願,等你準備好的時候,你自然會告訴我。」

  求真十分感激他。「那麼,請在轉角計程車站放下我。」

  卻爾斯把車停在一旁,緊緊擁抱求真一下,才放她下車,看著她那輛計程車駛出,方調頭離去。

  求真把頭靠在車座背上,閉上雙目,忽然呵呀一聲,她忘記付賬,他也居然沒有向她要。

  茶資,晚飯,香檳……她欠他不少。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可以這樣離去,不費分文?

  看樣子一回到家就得同伴遊社聯絡,把費用寄去給他們。

  車子到家,她才掏出鎖匙,女傭已來開門。

  背後有把聲音傳出來,「我等了你整個晚上。」

  法律上,這人仍是她的丈夫。

  以前每次見他,求真都難掩激動,但今晨她很平靜,薛某已不能控制她。

  「呵,」她說:「欲免向隅,敬請預約。」

  那人似乎十分詫異,如此幽默從何而來。

  「你整夜在什麼地方。」

  求真其實並不累,但故意打一個呵欠,「我不記得。」

  「打牌?外頭牌搭子有不少傳是老千。」

  「你有何貴幹。」求真不想同他拉扯下去。

  他坐下來,「老話一句,不做夫妻也做朋友,我想你去律師處簽名。」

  求真喝一口傭人斟上來的濃茶,「條件如舊?」

  「這幢房子一早是你名下,請你高抬貴手,我再添百分之五。」

  求真放下茶杯,她的想法同從前有點出入。

  「求求你。」

  若干年,他求她同他結婚,若干年後,他又求她同他分手。

  既然已經這樣被人討厭,何苦戀戀不捨。

  求真微笑,「明天早上十時,我會到陳律師處簽離婚書。」

  薛某猛地抬起頭來,「什麼?」

  「現在你可以走了。」

  這件事拖了兩年,兩人都筋疲力盡,形容憔悴,他再也沒想到死結會忽爾解開。

  這個早上,同過往的早上有什麼不同?

  「你怎麼會肯?」她問妻子。

  求真反問:「我為什麼不肯?」何必再拖下去,糾纏到天老地荒。

  退一步想,天空海闊,她的生命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拖著不愉快往事的屍身,又是為何來。

  「明天上午十點,請記得。」

  「你放心,這是為我自己,我不會遲到缺席。」

  薛某恍然若失,這些日子來,他要分,她不肯,拉鋸戰,變成生活一部分,這件事就此結束,像是失去一項重要的消遣,以後不知找不找得到代替品,他看著她俏麗的身形,像是忘記當初被怎麼要同她離婚。

  「大門就在你身後。」她諷剌地說。

  薛某只得離去。

  求真噓出一口氣。

  她緩緩走進書房坐下,心念已轉,她奇怪她為什麼不早點答應分手。

  求真撥電話到伴遊社。

  同一位接待員來聽電話,一下子便把求真的聲音認出,求真還來不及開口,那位小姐便萬分歉意地說:「王女士,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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