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現,他的眼前就一亮。
是走運的人的樣子,臉頰晶瑩,雙目閃爍,穿一套很普通的套裝看上去都十分俏麗。
與那晚掙扎著哭叫的女臨記有天共地的分別。
她輕輕說:「我請客。」
她把他帶到一間會所,一進去,幾乎所有的男客轉過頭來看她。
永昌覺得非常不舒服,可是莊樂然卻顧盼自如。
明星可能是天生的。
他們坐下來。
「蘇大哥喝什麼酒?」
「啤酒卻可。」怎麼好意思叫昂貴的酒。
「蘇大哥,有更好的消息告訴你。」
還有更好的事?
「名女導演高麵熚i銣睍秅軉龤C」
「呵,她在國際上得過獎。」
「她是一個真正的電影工作者。」
「恭喜恭喜。」
「戲中可能有一兩個裸露鏡頭。」
「高女士不會亂來。」
「我也這樣想,請教過其他朋友,他們也認為是好機會,明天我去簽約。」
「好好的演。」
她像個孩子那樣大力頷首。
她低下頭,「正以為窮途末路了,沒想到會有這樣好的轉機。」
永昌不置可否。
「我在電影圈的日子不淺,已有三年,一直混不出名堂,老是客串些龍套,父母兄嫂臉上已露出厭惡之色,日子很難過,怪只怪自己不爭氣。」
不得意的遭遇由她娓娓道來,說不出溫婉動人,女演員魅力畢露。
「剛想改行去做保險經紀,運道卻轉了,現在簡直欲罷不能,下星期有十一個訪問等著我。」
永昌微笑專心聆聽。
「你替我謝謝祖。」
永昌一怔,「呵,好的。」
「為什麼大家都叫他祖而不叫他鄒先生?」
「啊,他們在外國受教育的人多數沒架子。」
「你可知道他為什麼派你來照顧我?」
永昌這時忽然精靈起來,把一隻手指放在唇邊,「噓──」
莊樂然嫣然一,「好好好,不說,不說。」
「菜來了,不吃就涼。」
那個黃昏過得真愉快,蘇永昌但願他有很多很多那樣的黃昏。
但是,他知道那是沒有可能的事。
吃甜品之際,蘇永昌舉杯說:「友誼萬歲。」
莊樂然笑,「你很刻意強調友誼二字。」
「證明我並無非份之想。」
「我也奇怪你那樣老實的人怎麼會與電影界熟稔。」
「呃,機緣巧合。」
「蘇大哥,請況福我。」
「凡事自己小心。」
她忽然淚盈於睫,「從來沒有人會真正關心我們這些虛榮之花。」
永昌不出聲。
片刻,她振作起來,笑道:「明早我有七時通告。」
「我送你回去。」
「站起來,四周圍男士即投來艷羨眼光。
虛榮的正是這些人。
在家門口,莊樂然說:「記得保持聯絡。」
「你一叫,我就到。」
她抿一抿嘴,「直到你娶蘇大嫂為止。」
永昌也笑了。
他竟有幸認識信樣嬌俏的可人兒。
接著一段日子裡,打開報紙娛樂版,就可以看到莊樂然的倩影。
一日,邵仁山找蘇永昌:「我家裡電腦出了紕漏。」
永昌挪揄:「有沒有檢查插頭,可是忘記接上電源?」
邵仁山啼笑皆非。
「我下午同你看看。」
「找到祖沒有?」
「聽說他正在舊金山度蜜月。」
「會不會落籍彼邦,不回來了?」
「有可能,他在溫哥華看過房子,據說喜歡地大在海邊有私家沙灘那種。」
「為什麼人家可以那樣逍遙?」
永昌吟道:「各人修來各人福,各有前因莫羨人。」
「下午我在家等你。」
永昌買了一打啤酒上去。
邵仁山這個人值得結交,他很高興有這麼一個朋友。
他幫他檢查電腦,指出幾個毛病。
那仁山問:「你的意思是──」
「買架新的算了。」
「那麼這一架呢?」
「送給小朋友打電子遊戲。」
「真是浪費。」
「不然你以為標蓋茨是怎樣成為全球最富有的人,皆因各人每年都得換新電腦。」
這個時候,門鈴一響。
邵仁山好像家知道這是誰。
他揚一揚眉毛,去打開門。
兩人像是看到一朵鑽石花那樣,眼前一亮,那笑吟吟對著他們的正是莊樂然。
永昌怔怔地,「你怎麼來了?」
「因為你要來呀。」
永昌有點■■■■
「大家見個面,敘敘舊,以免脫節。」
說得很對。
莊樂然只穿」套便服,可是說不出的亮麗,硬是與普通女子不一樣,所以叫明星。
永昌衷心稱讚:「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標緻。」
莊樂然笑,「謝謝你。」
「最近如何?」
「非常順利,戲一部接一部,而且都是好角色,有表現機會。」
「怪不得神采飛揚。」
樂然感喟,「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今天。」
永昌想起來,「家人對你好一點沒有?」
「不知道,我已經搬出來住,不大回去。」
「也許說你一日一飛上枝頭就不顧舊巢了。」
「是嗎,」樂然又笑,「聽不見,理它呢。」
她陪他們聊天,喝啤酒,像兄弟班似。
漸漸說到影圈中迫問。
「徐慧婷快與林偉光結婚。」
「沈美玲同陳國植合組公司。」
邵仁山與莊樂然是行家,不愁沒有談話題材。
永昌也不寂寞,他細心觀察這個可人兒,她成熟許多,自信心充沛,看樣子會扶搖直上。
只聽得她說:「直到今天,我還沒見過鄒先生。」
邵仁山答:「鄒先生大半年住紐約。」
「不知怎樣答謝他的提拔。」
「把戲演好不就行了。」
莊樂然說:「總想親口道謝。」
永昌不敢搭腔。
邵仁山繼續說:「在他來說,一句話而已,不算什麼。」
「所以呀,誰說電影界沒有好人。」
邵仁山唯唯喏喏,強忍著笑。
「蘇大哥,托你做一件事。」
「請說。」
「我替鄒先生買了件禮物,托你交給他。」
永昌一怔,「我都不知幾時才會見到他。」
「沒關係,先放你處,一年半載未遲。」
一隻小小盒子,打開來,是一副銀製袖口紐,不算名貴,但十分清雅。
邵仁山勤說:「何必多此一舉,鄒先生恐怕早已忘記此事。」
莊樂然笑:「那麼,就送給蘇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