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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頁

 

  我有點無措,母親看出來,便說:「我叫企國來接你回去可好?」

  我反問:「你不歡迎我在這裡住?」

  「你真是拿來講,母親豈會嫌你?只是你如此吊看不是辦法,要不與邱國企離婚,如今也是平常事一件,要不回去,你總得有個打算,整天對牢我唉聲歎氣,不是辦法,凡事要拿出勇氣來。」

  沒想到薑是老的辣。

  「我再想想清楚。」

  「好,想吧,別待五十歲才想清楚。」

  我苦笑,三十五跟五十三有啥子分別?反正在男人的眼睛裡,只有十五至廿五的女子才值得觀之。

  至於姜季堂這樣的小伙子,約會我不過是為了心腸好。

  抵步都一個星期了,企國連電話也不來,他早已忘記我,樂得出入在脂粉叢中,我再回去也來不及,不如豁出去,到處玩玩散散心再說。

  我跟著小姜去漁人碼頭吃海鮮,扯風帆出海,到公園騎腳踏車,日日換一個節目。

  小姜目前在寫博士論文,不必上課,每天工作數小時,「有時腦筋卡住,沒有新發展,思維不上來,出來輕鬆一下也好的。」他說。

  因而我見他比見弟弟還多。

  他照顧得我很好,人也成熟,對住他,倒是不擔心沒話說,他是個好伴,可以想像得到是少女們的夢裡情人。

  我們在水族館參觀的那個下午,他忽然說:「少壯與我說:你早已結婚了。」語氣中似有無限惋惜。

  我訝異,「你到現在才知道?我大兒子都十三歲了。」

  「我不敢相信,」他睜大眼睛,「你自己有多大?」

  「三十六。」

  「胡說,」他搖晃我雙肩,「廿七L八罷了,說這種話嚇我,望我知難而退。」

  「你說什麼?」我既好氣又好笑。

  「我跟張少壯說,我要追求你,他便取笑我,說你給了婚,並且夫妻很相愛,是不是?」

  「相愛?」我啞然失笑,「你這樣問,叫人怎麼答?」我取出護照,「但見我的正確年齡的確是三十六,請查核小姜,你的好意我心領,我春我們沒什麼前途,不如就此打住。」

  地瞪看我,「咦,你倒真是爽快,三扒兩撥就想把我否決掉?沒這麼容易呢,我不是這麼容易擺脫的。」

  「什麼?」我也睜大眼睛看住他,「我可是為你好,你拖住一個尷尬年齡的女人,做姊姊,嫌老,做母親,嫌小,幹什麼替自己找麻煩?」

  他把一張孩子瞼伸過來,「做情人,剛剛好。」

  「咄!太無禮了。」

  他笑,「何必把年齡看得這麼重要,來,我們仍是好朋友,我追你是我的事,你別緊張好不好?」

  我被他三言兩語說得啼笑皆非,哪裡鑽出個道麼滑稽的追求者來?我也不放在心上。

  他們這些在外國長大的孩子,很愛說笑的,我若把他當真話,煞有介事地緊張起來,倒是顯得小家子氣,不如大方一些,當他開玩笑。

  少壯問我:「姐,小姜追求你?」

  我笑答:「是,他追我,稍遲他還追我們母親呢。」

  「姐,你當心,他土生土長,女方年齡根本不是一回事,人長得土麥脫,女朋友又多,他跟我說:見過那麼多女人,最帥是你,非追不可。」

  「帥?我?」

  「你自己心中有數,其實小姜不錯──」

  「說到哪裡去了!」

  「做個朋友,何必太拘謹,三十多歲的女人,在開放的社會中,很受歡迎,這是女人真正成熟的階段。」

  「對,趕明見你也去找個老太婆做女朋友,嚇死我們的母親。」

  「姐,你的腦筋轉不過來。」他指指我的額角。

  小姜帶我到室內溫水泳池去游泳,我多年沒有游泳了,當年還是蝶泳冠軍。

  我換上新買的泳衣出來,小姜吹口哨,「三個孩子的母親?真不知孩子是否在脅下鑽出來的,這麼好身裁。」

  我白他一眼:「沒上沒下。」

  他但笑不語。

  泳罷特別肚餓,我連吃兩隻熱狗。一杯大可樂。

  小姜送我回家。

  我向他道謝,他說:「晚上再出來,嗯?」

  「再出來?」

  「去跳舞。」

  「看你還能變什麼方法出來玩。」我笑。

  他說:「我們到美國去,從這裡閣車到迪土尼園.數小時而已上

  我吸進一口氣,「真會玩,我好久沒去了,上次與孩子們到此一遊離今總有七八年了。」

  「是不是?」他得意洋洋,「想不想去?」

  今天晚上先跳舞再說吧。

  「可憐的少媚,婚後就做了奴隸,完全沒有自己。」他憐惜地說。

  「再見,我回去洗頭換衣服。」

  「八時正來接你。」

  「好。」何必黃熟梅子賣青,想做就去做。

  我吹著口哨進屋內,只見爸爸媽媽弟弟全落在客廳中。咦,這麼人齊?

  再看多一眼,這個英俊瀟灑的客人,不是我的丈夫邱企國嗎?他來溫哥華幹啥,什麼時候來的?

  但聽得企國冷笑一聲,「張小姐恐怕連我是誰都認不清楚了。」

  父母親同時站起來說:「你們十多廿年的夫妻,有話好好說,有牌慢慢攤,怨我們不做旁聽了。」

  弟弟也趕緊開溜。

  我呆呆看著企國。

  他仍然諷刺著我,「半個月不見,發了福哇,打扮看這麼性感,去游泳?又找到了春天?」

  「你想說什麼?語無論次!」我斥責他。

  「聽說你的男朋友才廿多歲?你好做他媽,真是下流,道德淪亡。」

  我喝道:「少在在這裡嚷嚷,你乾脆去參加道德重整會做會長吧。」

  他問:「你打算怎麼樣?」

  「沒有怎麼樣,我渡假,渡假也不給嗎?」

  「等你渡完假,我的帽子恐怕要轉顏色了。」他冷笑。

  「我不知道你有戴帽子的習慣,如果有,幹嗎不摘下它?我想離婚如何?」

  「離婚?你說離婚?」

  「為什麼不呢?」我豁出去,「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你以為離了婚,這種黃毛小子會娶你?告訴你,你要找人陪著玩,多得很呢,要人娶你,你才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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