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海底下陸續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時,繁澔星皺眉,大海的每一分動作已透過腳下的火擎傳遞來。
「喔,我討厭這個女人!」知道對方的意圖後,澔星不禁面龐猙獰起,由喉中發出暴躁的低咆,頗像一頭被惹怒的野獸。「舞天飛琉,我繁澔星有生以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囂張的人,一點禮貌進退都不懂!」對方莫名開戰,接二連三進逼,已讓繁澔星對浪·濤令之主充滿不屑。
「嗯哼,不對、不對,我這麼禮貌謙虛的回應她的挑釁,展現這麼有程度的涵養,對方不會感受不到呀。」他狀似煩惱,努力思考,終於豁然開朗擊掌。「喔、喔——我明白了——浪濤令之主一定是驚訝她竟然能夠遇上我這麼樣一個能力高、修養高、氣質高,何等尊貴的三高聖使,所以不敢相信自己會輸,打算做最後一搏!」
封印解開後的高傲、狂霸,讓夏永遠將答案帶往自戀又自信的方向。
「哎呀,這怎麼可以呢,雖然舞天飛琉看起來程度不高,再怎麼說都是四大海域耗了二百年才等出來的浪·濤令之主,這麼死在我手下,可惜了!」
他感歎人被逼到絕境用出來的手段是多麼極端呀!更深感自己個性最大的優點,就是經常為他人的心境設想,進而善良的給對方一條惟一的路,就是——絕對更用力將對方踩到底,讓對手徹底明白膽敢找上他夏之聖使,下場是什麼!
「舞天飛琉,我就大發善心教教你,什麼叫輸的永不翻身!」就在他高昂說著時,一記刺痛刷過他面龐,接著是好幾道銳痛,陸續刷過他的身體,這才發現大海已覆上層伸手難見五指的白霧!
夏不用確認,都知道自己的面龐和手腳在流血,他紅瞳寒瞇起,似要再燃爆怒焰,下一刻,他卻是縱聲狂笑。
「好呀——刺激!」他幾乎摩拳擦掌。「看不到的危險才更振奮人心,喔——舞天飛琉,你真是讓人樂到全身的血都要狂爆!」
夏的十指從額上用力耙梳過自己的紅髮,像在攏聚他的戰鬥熱力,紅瞳只見更興奮的瘋狂,因為他已經快要看到突破層層挑戰後,浪·濤令之主慘敗在他手下的樣子,喔,那種成就感——多麼令人期待呀!
「你確定這個傢伙是個腦筋正常的人?」
虛空的這一端,是五官扭曲的嫌惡,繁澔星的每一分舉動,隨著浪波傳回,舞天飛琉做出生平第一次有的舉動,搓搓滿身疙瘩,發出了她的疑問。
「能當光城聖使,他算正常吧!」風聳肩。
「我有生以來,沒見過這麼無恥、令人作嘔的男人,簡直狂妄到不知道什麼叫不要臉!」尤其言行舉止傲到連收斂都不知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早跟你說過,他是四季司聖中最出名的痞子和瘋子!」風扯著涼言笑語。「不能否認他的能力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好玩具吧!」
「別侮辱好玩具這個詞,憑他那種德性,根本就是讓人只想踐踏的劣等品!」一場隔海交手,飛琉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只有厭惡。
唉,為什麼囂張的人永遠都只會說別人囂張,這讓旁邊的人瞧著多為難呀。擺明他眼中所看到的,就是兩個大人像個野蠻的小孩子,在爭誰才是那個玩具的地位!
「既然是個劣等品,就別再耗了!」
「現在不用你說,我都要那個雙面劣品好看!」
「雙面劣品!」風眨了眨眼,燦朗一笑,道:「我等著看那雙面劣品栽在你手上。」
舞天飛琉這下是尊嚴與怒焰都被挑起了,誓要挫敗繁澔星,把此人的狂妄削個乾淨、踐踏一番!
大海上一團紅光,以繁澔星為中心點漸漸往外燃開,光很奇特,無焰也無熱,卻微妙的驅開白霧,像個屏罩般,擋下無數水化的細針,綿密的細針一遇上紅光便融化蒸發,紅光之圓時大時小,像在跟四周迫湧來的白霧較勁!
不遠外,一艘小舟,以急速飛馳海面,直奔遠方蒼茫中透出紅炎處。
林德抱著小孩,心焦如焚,一心只想盡快通知澔星大人,去援手隊長和同伴們。他明白,連續屠村的兇手絕對不簡單,否則光城聖院不會犧牲這麼多人,還抓不到對方。
「叔叔……我好怕……好怕……」
「別怕,安全了,不要怕。」林德拍拍埋在懷中的小男孩,目光緊盯遠方目的,小男孩從剛剛就像驚嚇過度般,不停地喊著怕。
「怕……好可怕……叔叔……我好怕……」
「乖,叔叔現在帶你到安全的地方,不用怕。」
他連連安撫,卻發現懷中的小孩手腳掙動著,顯然不安極了。
「這也難怪,親眼目睹這麼可怕的屠村過程,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小孩!」
就在林德感歎這樣的陰霾,只怕要一輩子伴著這孩子,卻發現胸口傳來一陣異樣的濡濕感。
「叔叔……我好怕……好怕……」
連續重複同樣緩慢的音調與手腳不自然划動,終於讓林德把視線拉下,不敢相信心中想到的一個事實,他拉開小男孩,果真看到小小的胸膛早已開了洞,還鼓跳著的小心臟隨著他帶開的動作而滑下!
「好可怕……叔叔……我好怕……」
小男孩口中喃念著,手腳不自主的動作,林德由那雙小小的眼瞳中看得出,他意識尚存,且受心臟破體的痛苦和無法自主的軀殼折磨著。
「孩子,你不用怕,再也不會有可怕的事來纏你了,叔叔不會讓你變成一具活軀殼!」
他溫和哄著,再度抱緊小男孩,對著那滑落腳邊的心臟,深呼吸的閉上眼,運勁一擊,心臟碎,懷中的小男孩也停止了手腳的擺動。
林德顫緩了呼吸,雖然小男孩早就屬於死亡,但這種真正殺死他的事並不好受,就在他將小男孩放下,繼續要往目標而去時,胸口卻傳來一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