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掙扎著不讓自己被這種感覺左右。奇怪,平時她不會如此受情慾的影響,一定有什麼外來的作用力。那種芬芳的氣味……現在更濃烈了,不過那與她現在面臨的問題無關。
「這頂帳篷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讓你享受到舒適和樂趣。」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柔和,彷彿輕輕撫摩她的全身。她的心猛地一縮。
「這是什麼香氣?」她脫口而出。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但她一定要弄清楚。
「它叫素馨,桑給巴爾蘇丹曾禁用它。」他慢慢逼近她,神態活像一隻豹子在獵食,黑眼睛裡閃爍著滿足的光芒。「阿拉伯人抱怨說,女人做愛時,素馨的香氣對她們產生了不恰當的刺激作用。就我個人而言,我倒不介意這種作用。」
剛才莫名其妙的興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憤恨。「你把我關起來就有權力為所欲為了嗎?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要用一切手段讓你面對現實,喚醒你的女性意識,以及對我——一個男人的反應。」
「包括你想什麼時候要我就什麼時候要我?」
他大笑起來,「我要的遠不止這個。」
他來到阿曼達面前,使她感受到他眼中慾望的壓力。「你這樣做得到扎·西拉克的許可了嗎?」她反擊道,不顧一切地尋找和攻擊他身上的弱點。
「如果他不同意,那我冒險也是為了你。」他用雙臂摟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他的眼睛裡充滿渴望,「你會為我冒什麼風險,阿曼達?」
這是他第一次親暱地叫她的名字,而不是稱呼她的姓。這充滿誘惑的叫法說明了一個問題:儘管他有堅強的自制力,但對阿曼達也不是無動於衷,她仍然強烈地吸引著他……折磨著他……沒有其他女人能做到這一點,這是他在費薩對她說的話。關鍵問題是他在完全征服她之前要做什麼。
她把雙手頂在他胸前,以便保持一點距離。她勉強抑制住自己的衝動,她必須思考,行動,成功!
「你想讓我冒什麼風險?」她問。
「你自己,向我展示你自己——你的思想、你的靈魂——以你從未用過的方式。」
「那你呢?」她輕聲說著,把手指張開,放在他胸前突起的肌肉上,感覺到他的肌肉在她的觸摸下突然繃緊。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原始衝動,想要撕開他的胸膛,讓他的心臟在自己的手中跳動。
「你能為我敞開胸懷嗎?」
「是的。」他粗聲說。
可他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嗎?
「甚至對扎·西拉克不忠?」
第八章
阿曼達感覺她手心下的心臟停跳了一下。它先是完全停止了跳動,然後又恢復,但節奏變緩了。他先是感到震驚,然後又控制住了自己,阿曼達對他這麼快就能穩住情緒感到很驚奇。他眼睛裡的那扇窗戶也同時關閉了。
阿曼達猜想他正在重新整理思緒。她懷疑這個男人從不會因激情迸發而失去控制,不論當時他的情慾有多麼強烈。
「我是不是在心口放了條毒蛇?」他若有所思地說,摟著她的手也放開了。
「你說過你會對我敞開心懷。」她極力要說服他。她的手滑向他的肩頭,絕望地將身體靠近他,眼睛無聲地乞求著,希望他留下來聽她把話說完,作出判斷。
「你從不對扎·西拉克的決定提出疑問嗎?你想過沒有,他的決定有時也可能是錯誤的?他有可能冤枉了我父親?」
她看到他的目光更冷了。
「你說你希望瞭解我的心靈,」她爭辯說,「我也有一顆忠誠的心,比起你來毫不遜色。如果你拒絕我,我又如何向你敞開心靈呢?」
「你弄錯了。」他冷冷地說。
「你怎麼知道?酋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嗎?或許你只是盲目地執行他的命令,認為他的判斷一貫正確?」
他的態度更加強硬,他的自尊心被刺傷了;他的眼睛裡噴著怒火,發出某種警告的信號。「我應該讓樂師們奏樂,蓋過一切聲音。你竟然談起不忠和背叛……」
「我只需要幾天的自由,就是這些。既然你已經讓我到了這兒,求求你……」她的手本能地移到他的脖頸處,觸摸他的脈搏。「……這對我十分重要。」
他的頭猛地向後一仰。他把她的手拿掉,從她身邊走開,輕蔑地瞪著她,「你想用肉體收買我,我不會接受的。你開的價錢太高了。」
他轉身大步向沙發床走去。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帶著高貴的尊嚴。阿曼達不由得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敬意,扎·西拉克一定非常尊重他。
要是能把他爭取過來該有多好……他的頭腦,他的忠誠,他的心靈,她的心收緊了。她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帶著對她如此惡劣的印象走了。他這樣看待她是不對的。她必須讓他明白她不是這種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比證明她父親的清白還重要。
「你拒絕瞭解我……除了我的肉體你又看到了什麼呢?」她平靜地說。
他正彎腰拿斗篷,聽到這話他停了下來,慢慢站直了身體,但他的後背依然僵硬,不肯轉過身來。他正在考慮她的話。
「我愛父親。」她繼續說,希望他能明白這一事實,那是永久的、不可動搖的感情,不可能從她心裡割裂開來。
「他已經去世了,你最好不要打攪他。」他的口氣是平靜的。他並不是沒有同情心。
阿曼達寬慰地舒了口氣,她又一次打動了他。她受到鼓勵,大著膽子又問:「若是你的父親,你會這樣做嗎?聽之任之?」
她看見他的肩膀隨著深深的呼吸一起一落,他的緊張感也隨之減輕。他終於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眼睛裡的怒火還沒有完全平息。
「如果有充足的理由,是的。」他堅決地說。
「我猜想扎·西拉克給了你充足的理由,說明我父親是個不可信任的人,」她的話裡透著辛酸的痛苦。「把他說成是一個騙子,但他只是酋長陰謀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