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回來。」
「嗯。」她哼了一聲,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閉上眼睛,覺得渾身上下都痛。她感到馬靴被脫掉了,心想這是個好主意,可以放鬆腳趾。牛仔褲是另一個問題。當他解開扣子褪下她的褲子時,她猛然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驚醒。脫衣服脫到這個程度顯然不合適。在目前的身體狀況下,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也不會對任何刺激有反應。
「現在不要。」她嘟囔了一聲。
「我要用搽劑按摩你的腿。」
「明白了。」她同意了,原來他不是對她有什麼要求。她鬆了口氣。
奇妙的手,奇妙的搽劑。他把火辣辣的感覺揉進了她的肌肉,或者說似乎是這樣。阿曼達想多多享受他的按摩。她的雙腿現在又像是自己的了。
他開始按摩她的腳趾,那種舒服的感覺從腳傳遞到身體,又從身體傳遞到大腦。她曾經讀過一篇文章,裡面提到撫弄女人的腳趾可以使她們達到性高潮。她暗想檢驗這種說法一定很有趣。
「現在我來按摩你的後背。」
聽到這種不容置疑的口氣,阿曼達只得讓他再脫上衣。他先脫掉斗篷,解開襯衫扣子,把她抬高一點好脫下袖子,然後輕輕翻過她的身子,讓她趴在一塊小毯子上。這一定是他剛才從馱馬身上取來的。
他把她的腿蓋好,以保持體溫,然後脫下她的胸罩,將她的頭髮撥到一邊。她仍穿著緊身短襯褲。她以前常常這樣躺在海灘上,所以沒什麼可害羞的。她與一個男人單獨呆在阿特拉斯山脈的半山腰上也改變不了什麼。他是適合自己的男人。
另外,他按摩的手法非常專業,像一個護士。毫無疑問,這都是為了她。他深沉緩慢的呼吸說明不了什麼,然而,她忍不住想知道他是不是喜歡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對他有多大的吸引力,觸摸她是否會令他愉快,感到刺激……他要按摩到哪裡為止?
他跨跪在她身體上方,用膝蓋壓住她股骨兩側的小毯子。阿曼達閉著眼睛,但他俯在她身體上面的形象卻很鮮明。他按摩她的肩膀和背部,一開始她對他的觸摸極度敏感,好一會兒後她才徹底放鬆下來,享受這種令她鎮靜的按摩。
她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夢見自己漂浮在起伏和緩的海面上,海浪在她身下輕輕湧動著。她覺得如此舒服輕快,充滿了女性的溫柔。後來,夢境消失,她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時,她聽見幾種微弱的聲音:馬打的響鼻聲,篝火燃燒時發出的辟啪聲,還有輕輕的腳步聲。
現在她完全清醒了,注意到其他一些事情:她躺在一個溫暖柔軟的睡袋裡,還枕著一個臨時湊合的枕頭。天還沒亮,群星閃爍。她聞到咖啡和丁香的香味。她動了動身體,覺得關節還有些僵硬,但不再酸痛了。她慢慢轉動身體,朝發出響聲和香味的方向看去。
他蹲伏在篝火旁,斗篷還穿在身上,不過兜帽已經掀到後面了。搖曳不定的火光把他的側面輪廓映襯得十分突出。阿曼達又一次聯想到古幣上那些堅定高貴的臉。他那張永不衰老的臉上顯露出堅韌不拔的精神,它能忍受一切苦難,戰勝一切苦難,不屈不撓,百折不回。
她對他的血統感到疑惑,他長得不像阿拉伯人。柏柏爾人屬於高加索人種,但他也不像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或許因為他這個人不同尋常,所以長相也與眾不同,這肯定加深了他的孤獨感。
儘管他已流露出渴望得到她,而且她也樂意投入他的懷抱,隨他走向天涯海角,但他仍與她保持著距離。他是否經過重新考慮得出了其他結論?昨天騎馬走了一天,她累壞了,他是否因此而看不起她呢?
她多麼希望自己能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感情,她多麼希望自己醒來時躺在他的懷抱裡。她肯定身體的接觸能使一切問題變得更簡單、更直接。想起他的雙手在她的身體上移動,她就興奮不已。他對她身體的瞭解要比她對他的瞭解多得多。如果她現在引起他的注意……
「我睡了很長時間嗎?」她問道。
他聽到這聲音並不驚訝,轉過頭來望著她,他的臉因背對火光而看不出表情。「天快亮了,我們必須盡早出發。」
他的聲音平靜果斷,她還一心想著做愛!這個男人不會因受誘惑而偏離既定的路線,他的意志堅定,冷酷無情。什麼也不能軟化他,什麼也消磨不了他的意志。
阿曼達感到灰心喪氣,她足足睡了八小時!她又吃驚又懊悔,一夜就這樣白白過去了。除了知道他是個按摩高手外,她對「升級」先生沒能取得更深入的瞭解。
她突然覺得肚子很餓。「我得吃點東西。」她直率地說,惟恐還要以前一天的速度趕路。她得儲備足夠的能量。
「你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就吃飯。乾淨衣服就放在你旁邊。」
一想到還要騎一天馬,阿曼達畏縮不前了。「那幾匹馬難道不累嗎?」這是她能想起的惟一借口,她很想再休息一會兒。
「它們確實累了,但這些馬生長在山區,它們不會因疲勞而影響我們的行程。」
阿曼達歎了口氣,發脾氣使性子根本不必考慮,那樣會失去他對她的尊重。既然她已經作出了選擇,接受了他的條件,就必須鼓足勇氣,繼續努力,否則就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特別是他細心照顧她,為她準備食物,阿曼達不能不按他說的去做。
他做事有條理,效率高。阿曼達吃完早飯時,篝火已經澆滅,灰燼散盡;行李已經收拾停當,馬鞍也已備好,而且所有宿營的痕跡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無跡可尋。阿曼達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擔心被閒人看見;或許他估計到扎·西拉克一旦發現他們的行動會追蹤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