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用於火箭燃料的助燃劑,也能作其他一些化學反應的原料,你知道嗎?」
「是的。」
「你父親拒絕相信它可能引起的後果。」他的回答是平靜冷漠的。
「我不明白,」她反駁道,「這對你們國家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呀!」
「我看到的卻是死亡和毀滅。」
「它可以用來做有益的……」
「別太天真了,阿曼達。」他的聲音強硬起來。
「誰控制了這個資源,誰就掌握了未來。」她試圖說服他。
「你以為列強們在爭奪這個寶藏時會顧惜扎比亞和她的人民?」
「開採水晶礦可以造福於人民。」她堅持自己的觀點。他認為災禍是不可避免的,而她不肯接受這種陰暗的想法。
「扎比亞不會成為另一個科威特。」他不為所動。「這些水晶比石油還貴重,它會引發戰爭,而且它也是腐敗的根源。」
聽到他的口氣這樣不容置疑,她無心再爭論下去。「但是這個秘密不會永遠埋藏下去。」
「任何地質學家都永遠不許再踏入這一地區,而且水晶洞的一切痕跡已從記錄上抹去,將來也一樣。」
這句話激起她的滿腔憤恨。「你根本不懂這個打擊對我父親來說有多大。」
「你父親被迷住了心竅,他不肯睜眼看看危險的後果。」
「他是一個孤兒,一個無依無靠的愛爾蘭孤兒。你不會瞭解一個人被貶低、被輕視的感受。」她情緒激動地說。一想起查爾斯·阿諾德對她的態度,她就更覺痛苦。
「我們都必須擺脫這些事情的影響。」
「父親希望得到承認,如此而已。他不過是想實現自己的價值。」她為父親辯護道,「扎·西拉克毀掉了他的希望。」
「扎·西拉克是對的,阿曼達。」他的回答仍是那樣無情,「你父親錯了。」
「我不這樣想。」她的語氣很激烈。「以我的準則來看,這樣做不對。扎·西拉克不能為所欲為,他難道還想上天摘星星?」
她說著朝前走去。他停住腳步,放在她肩上的手也落了下來。阿曼達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突然間怒氣衝天。洞中的空氣好像凝固了。她感覺到他胸中洶湧激盪的感情漩渦,這全是因她而起。
她剛想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來平息他的怒氣,他已經向前走來,又把手電筒照向滿洞的水晶。
「你看到的是什麼,阿曼達?」他嚴厲地問,「名譽和財富?這就是你渴望得到的東西嗎?」
「不對!」她大聲抗議。
「你父親的貪婪也流淌在你的血液中嗎?」
「那不是貪婪!」
「權力充滿誘惑……」
「這不是事實!」她情緒激烈地否認。
「看看它們,無數塊水晶在散發著誘人的光芒。美麗的水晶,也是致命的水晶。千百萬年來它們默默地在這裡發著光,不為人知;它們積聚著能量,等待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它們是不是在悄悄地對你說:『放我們出去吧!』?」
奇怪,最初她看到滿洞的水晶時,還認為這裡是人間仙境;現在看它們卻完全變了樣:它們閃爍著冰冷邪惡的光。她打了個冷顫。
他將阿曼達摟過來,她的肩胛骨碰到他的寬闊胸膛,臀部擠在他堅硬如石的大腿上。
「扎比亞是個富裕的國家,」他說,「在阿爾卡巴布的大街上見不到乞丐。我們有醫院和學校,人民並不缺吃少穿。更多的財富會帶來什麼好處,阿曼達?」
她對扎比亞的情況並不熟悉,無法反駁他的話,無知的見解只會招來他的蔑視。但他對阿爾卡巴布的描述是事實。與她到過的其他中東國家相比,扎比亞的首都確實非常乾淨整潔;莫卡和他的大家族也沒抱怨過他們的生活。
「至於那些星星,」他帶著揶揄的口氣繼續說,「難道我們這個星球上空充斥的火箭飛行器的碎片還不夠多嗎?人類為什麼要去打擾那些星星?它們是我永恆的朋友。我說,別打擾它們。」
阿曼達的心向下一沉,她讓他失望了。他希望她站在更高的層次上,從他的立場考慮問題,希望她放棄調查。他向她敞開了心靈,可她卻沒有接受他的觀點,一心一意維護她父親。
阿曼達閉上眼睛,不去看她父親失去的寶藏。她感覺到身後那顆受到傷害的心在沉重地跳動。「對不起,」她輕輕說,「這個秘密在我心裡埋藏了這麼多年……我無法公正地評價它……」
「決定由你來做,阿曼達,披露這個秘密或保持沉默。我把選擇的權力交給你。」
她的父親已故去,不會再受到傷害了。她的心被撕成兩半。承認父親追逐的目標是錯誤的?這難以想像,然而……
「成功和失敗,」她小聲說,「竟在同一時刻到來。」
「我經常有這種體驗。」
她相信他這不甚明確的表白是真實的。水晶洞屬於扎比亞人民,但他們卻不能利用它,這就是生活中的矛盾。
她不能承擔這個責任,她無權改變他們的生活。為她父親洗冤又會對別人造成不公,「讓公理見鬼去吧,縱然天塌下來」,他曾這樣說過。
她不會讓天塌下來。
「阿曼達……」這聲音裡包含著對她的要求,也包含著對她的渴求。當他轉過她的身體,捧起她的臉時,她已作出了選擇。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嘴就被他的嘴堵住了。
他有力的吻消除了阿曼達的挫敗感,擊碎了她對父親作出的痛苦承諾;她現在對另一個男人作出了承諾,它印在了她的腦海裡,又刻在她的心靈裡。她什麼也不想,只有與他合為一體的衝動。
選擇我吧,他的吻這樣說。如果你選擇另一條路,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名利權勢能補償你失去的東西。
他如火的激情把他們重新連接在一起。他把她柔軟的身軀緊貼在自己堅實的肌肉上,雙手在她的身上滑動著,並用力壓向自己。他像一頭狂野的雄性動物,用力量迫使對方順從自己,而對方順從了他的意志,因他的強有力而歡欣不已,這刺激他作出更強烈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