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素馨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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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她體會著他肌肉的力量,他體內的陣陣顫動,他心臟的劇烈跳動和對她的無盡渴求。他一直等待著,壓抑著自己。而此時慾望的閘門一旦被打開,他的激情就爆發出來,什麼也阻擋不住。

  「這會使你下定決心嗎?」他的聲音嘶啞,喘著粗氣,因為他們只有在接吻的間隙才能喘口氣。「告訴我是的,把你的身心交給我。」

  「不能在這兒。」她懇求他,她的聲音中赤裸裸地表達了對他的渴望,然而他們被水晶包圍著——她父親的水晶——她討厭在這一時刻還看見它們,因為她必須徹底消除過去的一切記憶。

  「這裡對我們不合適。」他同意了。

  他摟著她向前走去,她的腳幾乎沾不到地面。實際上,他是抱著她走過萬花筒般的洞穴的。他們從原路返回,憑他的方向感準確地走向出口,迫切的願望驅使著他加快腳步。

  阿曼達被強烈的願望撕扯著,不論到哪兒,她都要跟隨著他。她意識到自己正把父親的夢想留在了身後,永遠留在了這裡。必須這樣做,她告訴自己。她要過自己的生活。她已經作出了選擇。就讓它們靜靜地躺在這裡吧,因為亙古以來它們一直如此。因為父親,她的心靈一直不能平靜。這是她最後一次向他訣別。她希望他能理解。

  他們來到出口。只要爬過石縫,他們就能呼吸到山間純淨的空氣,看見他深愛的土地,走向她尚不確定的未來。但她知道未來正在前方等著她。

  「往前走,」他催促著。她跪下來爬向裂縫。他在後面又說:「我馬上就跟上來。我要先替你做點事情。」

  她想像不出那是什麼事情,不過她沒有反對也沒有停留。她痛恨幽閉恐怖症的感覺,所以逃也似地趕緊爬了出去,在岩石突出部停了下來,大大鬆了口氣。

  她並沒有碰腳邊的液壓千斤頂。她事後回想過,確信自己沒有碰它。壓在千斤頂上的巨石太沉重了,它支撐不住。只聽得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巨石向她壓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她不知所措,求生的本能佔了上風,她忙把腳挪開。巨石落在了它原來呆的地方,把石縫完全封死了。阿曼達開始尖聲大叫,她的心神被恐怖徹底地攫住。

  即使他沒有被巨石壓碎,也會被埋在洞裡了……永遠……她驚慌失措,發瘋似地撲向巨石,試圖取出壓毀了的千斤頂,又試圖推開巨石。她哭著,抽泣著,一遍遍呼喚他。

  沒有回應。群山發出的聲音中沒有他的回應。

  死了,她麻木地想。

  她終於想起必須尋求幫助。她不得不離開他,找人來救他,如果他能堅持到那時的話。如果他的一隻胳膊被壓在下面……阿曼達被自己的想像嚇得一哆嗦。她必須得到幫助,否則一切就太晚了。

  水晶洞的秘密不能再隱瞞了,她不能讓他死在裡面。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也要把他救出來!

  第十二章

  阿曼達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衝下那條窄窄的小路,她要找到那幾匹馬。她全然不顧渾身上下的劃傷、擦傷、刮傷和青腫,一心只想救他。絕望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她,驅使她不停地向前。

  天黑前,阿曼達筋疲力盡地趕到拴馬的地方。她不敢小睡片刻,因為她一旦閉上眼睛就可能睡過去一天。她只能做一件事情——繼續往山下趕。

  好在下山比上山容易,速度快得多。她希望這個理論適用於騎馬趕路。

  她認為公馬比牝馬跑得快,就要給白馬上馬鞍,可是它根本不讓她靠近。她只好轉而指望黑牝馬,發狂似地想趕緊走。

  她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爬上馬鞍,用腿夾,用手拍,抖韁繩,使盡了渾身解數,可牝馬只是在原地轉圈子,只要公馬不走它就堅決不走。

  阿曼達咒罵著,用的都是以前從未說過的髒話,完全像個阿拉伯商隊的監工。她設法解開白馬的韁繩,在它臀部猛擊一掌。白馬用後腿直立起來,不過幸運的是,它終於沿來時的路線出發了。

  黑牝馬緊跟著白馬跑著,阿曼達知道她無法控制馬兒們,無法控制它們去哪兒,怎麼去,速度有多快。她只能祈禱白馬能帶她到最近的居民點,她可以請求當地人組成一支救援小組,當然前提是他們聽得懂她的話。

  她們慌慌張張地跑著。阿曼達不禁憐惜起她的馬來,它著魔似地寸步不離空鞍的白馬,好像並不在乎阿曼達的體重。

  阿曼達瞭解馬的天性,牝馬離不開雄馬。這不正是她拼盡全力趕路的原因嗎?

  一想起他還被埋在洞裡,她就受不了。從石縫中會不會吹進足夠的空氣?能否支撐到……救援人員的到來呢?

  手電筒裡的電池能堅持多長時間?如果他被猛然拋進無邊的黑暗中……阿曼達打了個冷戰。

  堅持……堅持……堅持……

  她做到了。

  我要回到你身邊,她的心在說,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腦子裡只有這些念頭,忘記了極度的疲勞。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完全靠機械慣性騎在馬背上。她不清楚自己在哪裡,已走了多遠。

  光線漸暗。她不知道夜幕降臨後該怎麼辦。馬兒們會繼續向前嗎?冒險趕路明智嗎?但她必須這樣做!

  必須這樣做……必須……必須……

  她已失去了一切感覺。突然聽到直升機的聲音,她費力地抬頭向天空望去。直升機飛得又高又遠,上面的人不可能看見她。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有氣力揮動手臂。那只是枉費氣力。直升機飛出了她的視線,沒有調整航向。

  她的心又被絕望填滿。她試圖辨認來時經過的標識,覺得認出了幾個,但她依然搞不清她到底走了多遠。天色已晚,她只得依靠馬兒的識途能力,把她帶到正確的目的地。

  她記得成吉思汗的信使把自己捆在馬鞍上,她要是也採取了這些預防措施就好了。如果她從馬上掉下來,黑牝馬肯定會跟白馬走掉,扔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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