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黑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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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她套上拖鞋,拿起蠟燭,走向房門。如果勢必得清醒到黎明,那麼她不如去廚房找點吃的。一點奶酪或鬆餅有助於驅散噩夢的殘影。

  轉動門把時,她的手指碰到插在鎖孔裡的鑰匙。鐵鑰匙的冰冷觸感令她頓了一頓,噩夢裡那把沾滿鮮血的鑰匙又浮現腦海。

  她拋開影像,深吸口氣,匆匆踏上走廊,下樓來到廚房。她把蠟燭放在桌上,開始找吃的。找到剩下的蘋果派時,她察覺到背後有動靜。她嚇了一跳,放下派盤,猛然轉身。

  亞特頭髮蓬亂地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插在黑色絲質浴袍的口袋裡。他顯然剛下床。他溫暖慵懶的眼神說明他看出她也剛下床。書房裡的纏綿回憶湧上她的心頭。他比任何男人都要瞭解她。想起那種肌膚之親,她幾乎無法動彈。

  「夠不夠兩個人吃?」他問。

  她清清喉嚨。「當然夠。」她憑著超強的意志力拿起刀。

  「我們在潘家迷宮裡的冒險,使妳睡不著覺嗎?」他在桌邊坐下。

  「不是。我是從夢中驚醒的。我常作那個夢,自從──」她住口不語。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切下兩塊蘋果派放在盤子上。「今天下午妳的姑姑覺得有必要到書房逼我攤牌。」

  「我的天啊!」她眉頭深鎖地在桌子對面坐下,遞給他一把叉子。「逼你攤什麼牌?」

  亞特把叉子的尖頭插進蘋果派裡。「她明白表示,她知道我掠奪了妳的童貞。」

  玫琳倒抽口氣,立刻被剛吃進去的蘋果派噎到。「掠奪了我的童貞?」她嗆咳著說。

  「是的。我對她指出是妳堅稱一切都沒有變,告訴她妳那套黑寡婦身份的邏輯等等。但她似乎不大願意接受那種理論。」

  「我的天啊!」她再咳一聲,深吸口氣,然後凝視亞特,想不出該說什麼好。「我的天啊!」

  「她擔心我佔妳的便宜。」

  「沒那回事。」她把叉子插進派裡。「我又不是剛出校門的青澀少女。在世人眼中,一切──」

  他掌心向外地舉起手阻止她。「如果妳不說出來,我會非常感激。那句話我今天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但你我都知道那是實話。一切都沒有變。」

  他用神秘莫測的眼神看著她。「妳可以替妳自己說話,但別以為妳可以替我發言。」

  她對他怒目而視。「你在取笑我。」

  「我不是在取笑妳。」他咬一口派。「對我來說,一切都變了。」

  「天啊!」她瞪大眼睛。「因為你感到內疚,對不對?發現我是處女,使你覺得在道義上有責任補償我。我向你保證,你不需要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妳沒有資格強行規定我的道義責任。」

  「可惡!如果那個……沙發事件使你產生像求婚那樣離譜的想法,那麼我勸你趁早打消那個念頭。」聽到自己像潑婦罵街令她震驚卻又無能為力。「我結過一次婚,只因為有個男人想利用我達到他的目標。我絕對不會為類似的理由再結一次婚。」

  他緩緩放下叉子,用神秘莫測、危險的眼神看著她。「妳認為跟我結婚,會酷似妳的第一次婚姻?一個梵薩丈夫會酷似另一個?妳是那樣想的嗎?」

  她恨不得平空消失,但只能在發覺他誤解她的意思時面紅耳赤。「天啊!當然不是。你和迪倫偉毫無相似之處。我沒有那個意思,而且我認為你心知肚明。」

  「那麼妳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緊握著叉子再度戳向蘋果派。「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為了滿足你某些荒謬道義責任而結婚。」

  「妳認為道義不是結婚的正當理由?」

  「在某些情況下,那理由確實是很充分,但對我們而言則不然。我要冒險再說一次,一切都──」

  「如果妳說出來,我不會對自己的舉動負責。」

  她惡狠狠地瞪他。

  他的目光柔和下來。「也許我們該換個話題。告訴我今晚驚醒妳的是什麼樣的夢。」

  她感到一陣寒意竄下背脊,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討論那個不斷出現的噩夢。但結婚這個話題更令她心慌意亂。

  「我嘗試過一、兩次把它描述給蓓妮聽,但我發現談它好像使它變得更加栩栩如生。」她慢吞吞地說。

  「妳從什麼時候開始作這些夢?」

  她猶豫著,心想,告訴他部分的事實應該無妨。「從家父去世後不久。」

  「原來如此。令尊在妳的夢境裡嗎?」

  那個問題使她吃驚地猛然抬頭。「沒有,我夢到的是我的……」

  「妳的丈夫。」他替她說完。

  「是的。」

  「妳說妳過去一年來經常作這個夢,它有沒有隨著時間過去,而變得較不栩栩如生?」

  她放下叉子,正視他的目光。「沒有。」

  「那麼妳描述給我聽又有什麼風險可言?」

  「你為什麼想知道噩夢的細節?」

  「因為我們努力想要解開一個謎,而妳的夢裡可能有些線索。」

  她吃驚地瞪著他。「我看不出怎麼會有那個可能。」

  「夢經常能傳達信息。」他從容不迫地說。「我們在找的可能是冒充迪倫偉鬼魂的人,而迪倫偉是妳夢中的主角。也許我們可以從妳的夢裡得知一些事。」

  「我知道在梵薩術裡,夢有時會很重要。但在我看來,夢裡發生的事,是無法加以合理解釋的。」

  他聳聳肩。「別嘗試去解釋,只要依照夢境描述出來就行了。」

  她把蘋果派推到旁邊,雙手迭放在面前的桌上。有線索隱藏在她的噩夢裡嗎?她確實不曾仔細探究過它們,她一心只想忘掉它們,而不是去回想那些可怕的細節。

  「那些夢總是從同一個地方開始。」她緩緩地說。「我蹲在一問臥室的房門前面。我知道屋裡著了火,我知道我必須進入那個房間,但房門上了鎖。我沒有鑰匙,於是嘗試用髮夾開鎖。」

  「說下去。」他輕聲說。

  她深吸口氣。「我看到倫偉的屍體倒在地毯上,房門的鑰匙就在他身旁。我撿起鑰匙,嘗試用它開門。但鑰匙是濕的,它滑出我的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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