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幻象中是誰在決鬥?」
「我看不清他們的臉,但這個幻象是那麼強烈,我相信它跟我自己的命運比跟別人的命運有更大的關係,關於我們這群不幸的人,我看不到任何清晰的幻象,但是我還在努力,為我們大家,阿爾漢。」
「這是你的魔幻法術在說話,還是你的心在說話?」
「我不知道,」她歎口氣,「我真不知道。」
阿爾漢來回走了幾步,身影一會兒到月光下,一會兒到樹蔭裡,像焦躁不巡的黑色鬼魂。最後他停住腳步。
「我想,你看到了什麼並不那麼重要。你只要在這兒,人們心裡就踏實,他們相信女巫的合作會使他們不可戰勝。」
「你不該讓他們這樣想,阿爾漢,我是個很不稱職的巫師,我沒有我媽媽那樣的法術。」
阿爾漢聳聳肩:「我想你並不知自己有多大力量。」他嘿嘿笑著坐在她身旁,抓起了她的手。「你應該發出咒語打擊我們的敵人法蘭克人。」
她搖搖頭,「在魔幻中作惡,惡就可能進入你的心靈。」
「每個人心靈裡都必須有一點惡,不然世界就沒意思了。」
他朝她傾過身,手放在她的衣袖下面緩緩地順著胳膊向上滑動。透過破舊的上衣薄薄的緊身袖,姬熱拉感覺到了他的體熱,「姬熱拉,我們兩人的生活都可以更有趣些。」
他的嘴向前要找她的唇時,她往後縮了一下。
他退了回來。「你嫌我醜,拒絕我嗎?」
「不,阿爾漢,你不醜,可我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要就要的女人。」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龐,將她未編上的亂髮向後捋了捋。「我不是隨便什麼人,姬熱拉,我將要統治這片土地。」
「放我走吧。」
「如果我說不呢?」
「你並不是真想要我,阿爾漢,你佔有我只是為了讓你的人敬畏你,你想把我的法力變成你自己的。」
阿爾漢笑了,他的手臂環抱住她的腰。她想推開,但他抱得太緊。「你果真是個女巫,將人的心思看得這麼準清。但是不要以為我不想擁有你本人。愛爾坎加作阿頓領主時,你母親就是這樣服侍他的。你這樣服侍我看起來順理成章。」
「不是這種方式!」她用手拍打他,可他只是笑。
「阿爾漢,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非禮,我讓你那根硬挺挺的玩意縮成個小青蟲,讓你的手癱瘓成一根木頭。」
「只要讓我教教你這是多麼快活,你就不會這樣了。」
「狂妄的東西!」
他低頭吻她的嘴,把舌頭硬伸進她口中,姬熱拉感到一種濕漉漉的討厭的東西馮了進來,蜂蜜酒和奶酪的酸味混雜著汗腥氣和血腥氣,沖得姬熱拉有點暈,她使盡全身力氣推開他,躒了起來,阿爾漢嘴裡罵著要拉住她,可是姬熱拉敏捷得像只小鹿,使阿爾漢抓不著她。刀子並不怕阿爾漢欲求不得時的滿臉怒氣,她知道阿爾漢絕對相信自己身體的法術,還不敢冒險強迫她。
「放我走。阿爾漢,找瑪特露德發洩你的肉慾吧,她會歡迎你的。」
「該死的野女人!過來!」他站在那裡,兩腿叉開,兩隻拳頭緊緊握著放在身體兩側,雙眉緊鎖,「以偉大的弗雷亞的名義,女人!我沒想傷害你,只是想使你快活。」
一聲可怕的嗥聲打斷了他的申辯,營地空場邊上,月光在一片銀色的皮毛上閃爍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向上斜看著,發出陰森森的光。
阿爾漢哆嗦著吐一口氣,罵道:「賤女人,你要把男人搞得難以生活!」「不,阿爾漢,你自己把自己搞得難以生活。」阿爾漢惡狠狠地瞪著她的同時,她走幾步站到那隻狼旁邊,用手輕輕地捋著它一身厚厚的毛。賽爾活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這個撒克森首領。
「你那條該死的狼應該回到森林裡它該呆著的地方去。」阿爾漢抱怨一聲,滿是沮喪與敗興。
「賽爾沃就在它該在的地方,」姬熱拉平靜地說,「倒是我們呆在自己不該呆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阿爾漢把姬熱拉像奴隸一樣使來喚去,以此發洩怒氣。她拒絕幹這些雜七雜八的差使,逕直做自己的事去了。那個自命的撒克森人的拯救者也許在氣急敗壞,可她才不管呢。她不願意他來誘惑自己,他這樣只是因為他認定她身上具有法術,於是想用這種方法佔有她的法術。多虧了大多數男人對她的魔法的畏懼,她已經將自己的童貞保持到了十九歲這樣成熟的年齡。她不願向阿爾漢或任何別的只把她當作獲取力量的手段的男人屈服。
上午的太陽爬到了正頂,空氣很熱,沒有一絲風,姬熱拉決定將蒲公英葉子和山楂拿出來曬。格露達也幫著她幹。一個傷兵的手爛了,這引起了這姑娘對治病的興趣。姬熱拉雖然現在也找不到有效的辦法讓他恢復,但仍樂於將自己的醫療知識教給格露達。恩馬爾那天正好留守營地,他也對這些樹葉和花瓣產生了興趣。
「姑娘,你能給我調一劑藥。除掉我胳膊下面的那個疥子嗎?」
「我可以給你一副膏藥。」姬熱拉答道。「不過你得讓我把它割掉放了膿,膏藥才會有效。」「割掉?」
「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姬熱拉笑了,搞不懂為什麼男人們能夠在血肉橫飛的廝殺面前毫無懼色,可一見她拿根針給他們縫合傷口或拿一把小刀割掉他們身上的瘡時,卻都無一例外地嚇出一身冷汗來。
恩馬爾一臉苦相,「割掉?噢??這??」
恩馬爾正苦於作出決定時,阿爾漢策馬回到營地了。他來到近前,猛地勒馬,那匹黑馬前蹄騰空,揚起一陣塵土。
他的十個隨從緊跟著他,因為沒有馬,都跑得氣喘吁吁。這一行人一衝到營地,便歡呼起來。
阿爾漢粗嗥一聲,從馬上扔下來一個人。這個已經癱軟的人,頭朝下撲通一聲重重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