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希望碧雅特麗絲消失,姬熱拉,她將成為我的妻子,可我的婚姻與我對你的感覺沒有任何聯繫。」
姬熱拉嘴裡輕輕地咒罵著,臉上轉向前。魯特加的胳膊把她抱緊,在她頭髮上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你還繼續反抗我嗎,姬熱拉?」
她沉默不語。
「你永遠贏不了,小喇叭。你一點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要繼續佔有你。碧雅特麗絲會滿足的,我將給她安全保護和孩子,而你,我將給你我的愛。」
姬熱拉轉過臉來,面頰靠在他暖和的羊毛軍服上。他拉緊斗篷,把他倆裡在一起,在這個暖融融的避風港裡,她可以聽到他胸膛裡發出的強烈的心跳聲。她贏得了這顆心的一部份,儘管他堅持說他把心毫無保留地奉獻出來。魯特加說的是實話,不管屈服是多麼的錯誤,她逃不出他的手心,他太強壯了,而她卻太單薄。
第二天一整天裡,姬熱拉幫助碧雅特麗絲準備婚禮時,都沉浸在負疚的懺悔之中。魯特加命令把她從為新娘的服務中解脫出來,既然他已經用他那強烈的熱情又一次將她捕捉到手,一個小小的慾望就是把她置於自己的眼皮底下。但姬熱拉拒絕了。她感到長時間的陪伴在她對不起的這個女人身邊很不舒服,可是碧雅特麗絲需要她。只有姬熱拉知道隨著婚期的臨近,新娘的心情是多麼沮喪。因為她得裝扮出一副雍容華貴的面容,向著他們的客人們微笑,特別是在接待國王的使者??在國王的宮殿裡主持婚禮儀式的主教和把她嫁出去的胡林吉亞來的尊貴的伯爵??時更要表現出無比的謙恭。只有當她和姬熱拉在一起的時候,碧雅特麗絲才能把她戒備的心放下,恢復正常的臉色。
姬熱拉害怕幫不了女主人的精神什麼忙,無論怎樣她都掏不住帶著一臉羞愧的神情去完成她的職責。她還不習慣於犯罪和欺騙,而在她的靈魂深處也不存在這些東西。她為昨天的屈服而看不起自己,更為這屈服使得魯特加隨時召喚她時都不能拒絕看不起自己。她的意志力太脆弱了,不能把她從心底的深淵中解脫出來。
在婚禮前一天下午的較晚時分,當她倆坐在碧雅特麗絲的臥室裡最後一次檢查新娘禮服時,碧雅特麗絲拉起姬熱拉的手,帶她到床腳邊的一排凳子上坐了下來,一雙和善的眼睛注視著她。
「我親愛的朋友,沒必要把臉拉得這麼長,我知道你和魯特加幽會過。」
姬熱拉的心一沉。
「不,姬熱拉,不要那樣看問題,你沒有冒犯我。實際上,如果我的主人魯特加從你身上得到快樂而不來碰我的話,我會非常舒心的。儘管我不希望他的慾望施加到你身上,我懷疑在引起他注意的時候你有小小的選擇餘地。」
「是魯特加告訴你的嗎?」姬熱拉輕聲問道,她簡直不能相信魯特加會這麼殘酷。
「不,是我們的祖母高興地告訴我你們昨天在森林裡幽會的。」
「我們的祖母?」
「羅薩對我說我們是親戚,親愛的表妹。別人也許會裝假,說你只是別的什麼奴隸,可我不會,我為有血管裡流著相同的血的女人在身邊去愛而感到快樂。」
姬熱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奪眶而出。
「不要哭,」碧雅特麗絲用頭巾刺繡的花邊為她拭去淚水,「你沒有對我做錯什麼事,阿德琳達告訴我魯特加對你的種種慾望,認為我應該高度重視,但事實上我解脫了,我不是一個能被輕易傷害了自尊心的人。」
她們擁抱在一起,而姬熱拉還在抽泣著。
「你愛魯特加嗎?」碧雅特麗絲也有些害羞地問道。
姬熱拉點點頭。
「我擔心他有沒有嚇著你。」
姬熱拉微微一笑,開始招認:「我很難被嚇著,不過他試了試,一兩次竟成功了。」
「那麼你愛他,」碧雅特麗絲看了一會兒她的手,然後咬了咬嘴唇,淚眼模糊地望著姬熱拉,「我相信和我對……對羅薩的感情一樣。當我跟他在一起時,我感到高興。有一次我們在斯特林偶然相遇,在牆邊……他吻了我,或許是我吻了他,我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那種感覺真是……真是太美了。」
「啊,碧雅特麗絲!」姬熱拉悲傷地叫了起來。
「一切都很正常,我不會用愚蠢的夢來欺騙自己的。他和我,我們是表兄妹,就是我不與魯特加不定期婚,我也決不能嫁給羅薩。教堂沒有任何理由為我們豁免,再加上羅薩一心想成為一名神甫,你要知道,大多數忠誠的神甫是沒有妻子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教堂會把所有這些廢除掉的。」
從碧雅特麗絲的嘮叨中,姬熱拉可以聽出她那無法解脫的痛苦。
「這就是我最讚賞羅薩的地方,我想,是他對教堂的獻身。」她哽咽著說,「你不要把我看得太壞,親愛的表妹,我對這門婚事已經十分順從了,是真的。」
姬熱拉握緊了她的手:「我們的生活怎麼變得這麼混亂不堪啊!」
「是的。」碧雅特麗絲歎惜道,但她又作出勇敢的微笑,「每個不幸的人都有本難忘念的經。」
「注意不要把湯濺到任何一位重要客人的身上。」愛蒙特露達在婚禮前一天晚上的燕會上提醒姬熱拉道,「我們不能讓麥酒弄髒了尊貴的主教的神聖的長袍,現在這個時候我們行嗎?即使盧修斯伯爵看起來潑他一頭水會以壞份子有好處,可你無論如何不能存在這樣的念頭,姑娘。」
好像命運在懲罰她的罪惡似的,姬熱拉發現自己被安排負責為主桌服務,儘管她不願靠近魯特加和碧雅特麗絲,或是其它坐在他們身邊的她從未見過的最令她鬱悶的人們。阿德琳達挺直腰板,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她板起毫無表情的面孔,輕蔑地打量著來參加婚禮慶典的人們。在她旁邊,碧雅特麗絲撥弄著食物,看上去十分沮喪。每當魯特加跟她說上幾句話,她試圖作出微笑的樣子,但結果只是殭硬地咧了咧嘴。魯特加自己的神情冷峻得嚇人,比起可憐的碧雅特麗絲來說,卻是有生氣的多。在魯特加的左面,最尊貴的凱爾溫主教貪婪地連吃帶喝,顯示出他的世俗的胃口絲毫沒有被他的宗教法庭所破壞。還有斯特林的盧修斯伯爵,他淫匯得要把每一個觸手可及的可憐的上菜女孩抓住。坐在伯爵旁邊的羅薩有意迴避注視碧雅特麗絲,他面前食物動得很少,但肚子裡灌得滿是葡萄酒和蜂蜜酒,使他兩眼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