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麗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只是踮起腳尖回應他的吻,像是察覺到她的回應似的,查德把她攫得更緊,像是要把她揉入身體似地抱住她。黛麗在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將自己的唇靠著他的稍作喘息,他的舌頭又輕輕探索她的雙唇,攫取她口中的甘蜜,黛麗覺得自己快癱軟地站不住腳了。查德又一次用舌頭撫弄她的唇,然後堅持似地深入她的朱唇。她毫不掩飾地從身體的最深處發出一聲呻吟,她的手掌撫滑過他的衣領直到她抱住查德的頸子。
「喂……停下來……停下來。」她乞求地說著,而他的唇還停在她紅潤的雙唇上,「求求你。」
查德輕輕地揚起他的頭,用充滿熱情及迷人的眼睛看著黛麗,然後慢慢鬆開環抱黛麗的手,讓她可以後退一點。
「我們該回去了,我阿姨會擔心的……」
查德無言地彎下身把燭台拿起來,然後轉身面對黛麗,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高興自己信任我嗎?」
「我不知道,」黛麗很誠實的回答著,「我真的不瞭解你,像你也不瞭解我一樣。」
「但是你真的相信,信任應該建立在一個熟悉的面孔的基礎上,而不是建立在已經被證明了的事實之上嗎?」
黛麗點點頭。他走向房間門口,幫黛麗開了門。「如果這世界如你想像中的這麼簡單就好了,黛麗。」
當黛麗挽著查德的手重回到舞池時,一對對的男女正舞著另一首華爾茲,察覺到有許多人紛紛對他們的消失後再出現投以好奇的眼光,查德開始責怪自己一時衝動下欠缺考慮的舉動。他實在是很討厭那些蜚短流長,只是一轉眼不在場而已,那些貴族們就會比他們平常工作還努力似地製造醜聞,況且黛麗不像過去這三年以來曾經當過他的情婦的女人,那些女人多半是有經驗的寡婦,她們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些輿論的人群。而黛麗只是一個首次涉入社交界的年輕女孩,一個偏差的動作就可能會把她毀了,嚴重的可能只因為一個眼光或一句話,就能輕易葬送一個年輕女孩的未來,而黛麗正在接受這第一重的考驗。
查德低頭察看黛麗對這些瞪大的眼睛、挑高的眉毛和喧鬧揣測的氣氛有什麼反應,他發現他臂彎裡挽著的這個小女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嚇著,她的下巴向上揚著,對那些恭迎他們進來的眼神顯得毫不在意,她在他身邊充滿自信、優雅地走著。她的目光直直的望著前方,像是這房間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其他的人對他們都不具影響力似的,他的臉上露出一個讚賞的微笑,他的心裡也有一絲驕傲慢慢地膨脹起來。
當他們回到剛剛查德含糊地把希妲她們三個人拋下的那個小房間,他聽到黛麗獲得重生似地鬆了一口氣,而想到她歎氣的原因,查德覺得不舒服地緊閉著嘴,因為站在那三名女士旁邊,似乎同意什麼事而猛點著頭的人正是盧安森。
當他們走近這群人時,黛麗把手從查德臂不抽回來,給安森一個燦爛的微笑,「真高興你能來!我正開始擔心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不會來了呢。」
查德背上的肌肉在看見黛麗見到安森後明顯地很開心而收緊了,也因此而開始有點惱怒。
「我答應過你一定會來的,不是嗎?」安森說道,一邊低下頭向黛麗行了個禮,「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安森,你見過紀查德,紀侯爵嗎?」
安森轉身面向查德欣然地笑了,行了一個禮,「侯爵您好,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查德的回應是緊閉著嘴唇,微微地點了點頭,他很難控制自己不要把跟前這個男人的衣領揪起,然後一把扔到街上,安森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味,從他臉上掛著的那個略有醉意的笑容看來,他和街上流浪的酒鬼簡直沒有兩樣。
安森由於醉得太厲害而沒有注意到查德逐漸深沉的眼神,他叫住拿著銀色托盤的服務生,拿了兩杯香檳酒。
查德在安森拿了酒之後也為自己拿了一杯。
「乾杯,」安森把其中一杯遞給黛麗,然後舉杯說道,「敬我最親愛的黛麗,和我們一起度過的愉快下午。」緊接著他又說道,「還有未來更多更多,我們將一起度過的日子。」
黛麗笑了,因為他的厚臉皮而臉紅,並且和其他人一樣把手中的杯子舉起,但是她只有讓她的唇輕輕地碰到杯緣而並沒有真正地喝它,查德的杯子則仍停留在腰間沒有舉起。
安森沒有注意到查德的不尋常,只是關注地給了黛麗一個戲劇化的關懷眼神,「你不舒服嗎?」
「對不起,安森,我今天晚上不想喝香檳。」
「哦,這樣啊?」安森邊說邊喝掉手中的半杯香檳。
「一個女人是應該天生就比男人嬌弱敏感的。」
查德看著盧安森的一舉一動,他對這男人的厭惡一點一點地越來越加深了,他比查理給他的報告時提到的還要差勁,他一喝醉就好像覺得自己成為一個重要人物,他真的好像覺得自己是傾倒眾生、完美得無懈可擊,其實說穿了不過就是廢物一個。
查德看著盧安森用不可思議的故事哄騙那些女士們,從他知道了安森的眾多缺點裡,他越覺得該讓自己身邊這個老實的傻瓜,並且一定要和這個壞蛋保持遠一點的距離。他原本只是靜靜地聽著安森敘述著他的故事,他發現他的後頸有一塊青紅的吻痕,另一小吻痕則恰巧在領邊。哦!愛的印記。
而安森之所以會遲到,是因為在稍早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妓女滿足他的生理需求,而黛麗不知道這一切,她不知道安森是這麼地不堪,她和那些女士們一起笑著,被安森風流倜儻的態度迷得神魂顛倒。
因為他很親切。
因為盧安森不是一個陌生人。